「別多想,咱們也不靠他,等到了京城,我看她還能對我們怎麼著,我知道修延的性子,要不是看在咱們二老面上,會給他馮玉梅進家門?你用不著因為她的話多想,咱還沒死呢。」
到底是一輩子老夫妻,李老頭深知自己的妻子因為什麼而難過。
但他可不是吃素的,馮玉梅脾氣再差,也沒有李老頭年輕時兇悍,豈能被一個婦道人家說三道四咒罵。
「如果她不知悔改,我就讓大孫子把她們都趕出去,我看他們拿什麼在京城落腳活著,真給他們臉了。」
「唉,人老了就是不中用,這次更是把身體熬壞了,也不知道能不能活過今天冬天,享福什麼我也不想了,就想在臨死前看一眼大孫子孫媳婦,要是可以希望能聽到他們小兩口的好消息,我也算心滿意足了無遺憾了。」
李老太沒有因為李老頭的話振作起來,她的身體在這次途中傷的很,她心裡清楚。
本就是七老八十的人了,那經得起這樣的風霜,如今已到了風足殘年之時,活不了多久了。
只是沒想到,晚年還要被這麼傷一下,真的有苦難言,死了都有怨恨。
「算了不說這些,京城好大夫多,能給你養好身體,雖然我兩這麼多年有隔閡不對付,到底也是一起走到了白頭,我能讓你個老婆子受委屈啊,我受委屈無所謂,你不行,等到了京城,這事我必須要跟大孫子講,咱人老也不能吃這虧。」
李老頭說完這些,吸了一口新買的旱菸杆子,坐到了屋子裡的另一頭。
他們一屋子就挨著老三一家,雖然說的話不大聲,但這裡是小鎮上的小客棧,房間不怎麼好,隔音效果更是差,都被老三一家子聽了去。
三人對視一眼,都沉默了許久。
許久之後,李細妹很小聲的說道,「奶奶被馮玉梅那個惡婆娘傷了心,我真怕她想不開,聽說人有了心病身體會越來越差。」
剛說完就被葛慧萍上了一個爆栗,葛慧萍颳了她一眼,小聲責罵一句,「你這死丫頭不會講話就閉嘴,哪有這麼咒你奶奶的。」
「我沒有咒,我說的是事實啊,自從楊隊長接了我們,有吃有喝,爹娘你們也看見了,奶奶的身體狀況卻一路下降,比之前還更不好,今天二哥叫來的大夫給看了也說奶奶身體虧空的厲害,加上情緒不好,必須要好好休息才行。」
「可才看完,馮玉梅就在門口嚷嚷著二哥亂花錢,罵奶奶是個浪費錢的,咒罵她,奶奶怎麼好的了啊,再這麼下去可不行,如今大雪封路,我們還不知道要再鎮子裡呆多久,何時才能到京城啊。」
李細妹心疼奶奶晚年遭罪,如今更是被馮玉梅欺辱,她忍不了這口氣,可她不能動馮玉梅,因為娘不讓,也因為他們兩家隔閡分崩離析,她若是先出手錯在她,馮玉梅就有機會說他們家的不是。
她才沒那麼傻呢!
「家裡的事你別管,該吃吃該喝喝,你奶奶福大命大,也是吃了一輩子的人,一時半會不會走,肯定會撐到京城見她的大孫子,這是她的執念,到了京城就更不用怕,小文當初都能醫治好修延的跛腳,我確信她有過人的醫術,只是比較低調而已,她又是個福星,有他在你奶奶不會走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