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蕊思量片刻,搖了搖頭:「她比我們跟的夫人久,心思赤誠,我想應該不是她。不過她心思簡單,買了東西來時難保不被人動了手腳。」
安婆婆頷首道:「派人把她尋回來,我要好好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。」
下頭婢女應了一聲,趕緊出去了。
*
屋子裡,青竹和玉荷仔細守著蘇遮月,雖然蘇遮月面色有所復原,但是這違背主上命令的擅用,她們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別的岔子,故而一刻也不敢鬆懈。
蘇遮月口含玉球,不一時便進了夢中。
這一回卻非那渺茫的雲霧,而是一條幽深長道。
她也不是慢悠悠地閒遊,而是在急速奔逃。
蘇遮月手腳都用鐵鏈子綁著,後面好似有什麼可怕的事物在緊追不捨,她一邊回頭一邊跑。
戴著鐵鏈的玉足踩過山道,石子嵌入她的腳心,皮肉刺破,
鑽疼感一陣接著一陣襲來。
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停下,不能停下。
風聲在耳畔呼嘯而過,樹葉沙沙作響,頭頂一輪血月高掛。
裙袍被荊棘不斷劃破,撕扯出一條又一條的口子,很快就割到了她的皮肉。
樹木越來越多,越來越深,可蘇遮月慢不下來一點點。
她只能不住地逃跑著,拼了命地往前逃。
在她茫然的意識里,只要不被後面黑霧中的東西捉到,她就能避免極其可怕的事。
樹枝和荊棘枝椏無數,在她的急奔中不住地划過她的身體,就好像是抽打在她的身上,手臂,小腿,大腿,血痕一點一點顯現出來。
她跑了不知多久,一身白衣已然變成了血裳。
密密麻麻的疼痛包裹著她的周身。
不知跑了多久,這一條路終於到了盡頭,竟然是一處斷崖。
蘇遮月站在崖邊,往下看,不是尋常的流水,而是火焰,好似火山熔爐一般。
她半點不敢向前,可是向後一看,那裡的可怕黑霧不住地向她湧來。
蘇遮月一時恍惚,竟然從那裡看到了李俅那張臉,是他與她初遇時的樣子,
他向她走來,叫著她的名字「遮月。」
以一種無限的溫柔繾綣的口氣。
「我們一起私奔吧。」
白衣清俊的書生向她伸出手來。
蘇遮月不斷搖頭,口中直呼:「不,不,你不要過來。」
「遮月,我是你夫君啊。」
「遮月,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。」
「不!」
蘇遮月驚恐地叫出聲,「你不會的。」
仿佛被她這一聲打破,那個清俊的面目緩緩變得麻木不煩。
「你自己生不出來孩子怪我嗎?」
「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樣子!」
「哪個男人沒有三妻四妾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