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遮月去開門,原來是秋菊院的掌事送來了剛出爐的茶點,鮮花似的一朵朵擺開,熱香撲鼻。
這剛出爐的上等品相的,都是趕著給那些有名字的姑娘送的,她們不吃有剩下的才會往下挨個發,一般到了秋三娘這裡,都是冷硬的,但味道也還算不錯。
想來秋菊院的管事今日因為見了朱媽媽的臉色,特意趕來獻個人情。
秋三娘因這事有一半是蘇遮月的功勞,一邊自己嘗著,一邊也指與蘇遮月道:「你也一起嘗嘗這個,咱們這浮雲閣的茶鮮也是一流的,便是這隴安府最好的酒樓也未必及得上。」
向來食色一體,那些客人享用美色時也好這精緻無比的吃食。
蘇遮月謝了她,也拈了一塊粉色的桃花糕,慢慢吃了。
秋三娘端看著她臉色平淡,對這麼精緻的吃食毫無驚喜之色,便奇怪地問道:「你這樣子,總不會嘗過更好的吧?」
蘇遮月一愣:「沒……我只是對吃食不太敏銳。」
她不好說這糕點雖然也算是獨具特色,但和紫蕊做的,還是有不少的差距。
秋三娘也不生疑,想來這世上確實也有這樣的人,沒這個口福,這時嘴裡打起了哈欠,睏倦又起,她便上床補眠去了。
蘇遮月為她將床帳帘子放下,自己也上了後頭的小床,她昨夜也睡得少,可今日這一遭下來,她卻有些惶然地睡不著。
她坐在床上抱著膝蓋,一時又算起她來這裡之後,入夜竟再也沒有見過姬離。
興許她已經懷孕,胎相穩固,便不需要再行那事了。
那一邊玉荷青竹也毫無消息,好像那只是一場光怪陸離的夢,夢做完了,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。
蘇遮月不由地撫摸著腹部,還好,還有這腹中孕育的骨肉,陪著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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隴安府比蒼梧要靠北些,入得冬快,日子才過去幾天,北風就來了,接著就下起白茫茫的雪來。
秋菊院的管事如今對秋三娘很是客氣,比著其他有名字的姑娘的待遇也早早地送來了香炭。
屋子裡燒得暖融融的。
這一日秋三娘沒的客人,本打算早睡,突然外頭有人傳信,說是周成安來了。
蘇遮月和她都是一驚,早先幾天秋三娘還日日盼著,但周成安一直沒來,她也懶得盼了,結果這盼著的時候沒信,一不盼著人忽然就來了。
也是驚喜。
秋三娘忙讓蘇遮月幫她梳妝,蘇遮月還挑了一支做工精巧的桃花簪插在她髮鬢上。
周成安是迎著風雪踏進門的,秋三娘笑著相迎,又貼心地為他抖落一些沾染的積雪,
「周公子今日怎麼得空來我這兒?」
周成安入了座,喝了一碗熱茶,從懷裡掏出一個匣子,示意秋三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