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她向管事的告發,管事的隔天查了出來,向上報於朱媽媽,自然會依令處罰了秋三娘,周公子會回到天芷姑娘的身邊,天芷開心,也許會賞她一些衣裳首飾。
但這並不算多麼實在的好處。
將要叩門的那一刻,她突然想,倘若她跳過管事的,直接報於朱媽媽呢?
這個念頭一起,手就將門環給放下來了。
二月是個不甘心做丫鬟的人,不過說白了,整個浮雲閣里沒一個丫鬟是甘心為下人的。
畢竟她們不是尋常大戶的祖家奴才,世世代代都為下人的,上頭也不是什么正兒八經的大家閨秀,就像天芷那般再怎麼體面,吟詩作畫的,說穿了也不過服侍人的而已。
同樣是服侍人,為什麼她二月就得做丫鬟,得人家牙縫裡擠出來的恩賞?
縱然論相貌她不算頂尖的,與天芷、謝染那些個出挑的姑娘比不來,但她自覺不輸那秋三娘之類,不過是她被賣進來的時候時運不濟,各院各屋都滿了,只剩下丫鬟了。
朱媽媽最恨春藥之舉,若是她往朱媽媽跟前去告發,會不會就能得一個青眼?
二月當時一邊想,一邊轉身,心口跳得厲害,根本都不及注意周圍,只顧想著若是那秋三娘下去了,那三娘的位置不就空出來了。
是不是她也有這個機會頂上去?
她心裡明白,若是她安分守己地待在天芷身邊,那一定永遠是個丫鬟,沒有出路,天芷的那些客人喜歡的是天芷的才華。這東西難學,別說天芷不會輕易教她,就是她自己卯足了勁偷學也只會學個四不像,貽笑大方。
所以那些客人她是再幾年都籠絡不到手的,就算籠絡成了,她也會背個背主離棄的惡名,被人看不起。
退一萬步說,即便是冤枉了那秋三娘,也不過是得一頓訓斥,最多挨一頓打而已,但若成了……
那個雲芍姑娘活生生的例子就擺在她眼前呢。
像她這種人,富貴只能險中求。
二月攥緊了手心,深吸一口氣,抬起腳步便往朱媽媽的院子去。
她走過去半刻後,蘇遮月從牆下陰影處悄悄出來,眉頭緊鎖。
若是旁的丫鬟,她跟到這裡也就隨她去了,可這人偏偏是那天芷姑娘的丫頭。
蘇遮月從前在李府的時候,也是領教過那些姨娘們為了爭寵上位能做出來的手段,因而看到這個丫頭鬼鬼祟祟的模樣,又聯想周成安這層關祟,無論如何都沒法不起疑心。
於是原地止步了一會兒,還是小心跟了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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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月出了秋菊院,腦海中只顧著想待會兒見到朱媽媽,她該怎麼說才能顯得討巧又不失分寸,若是朱媽媽生氣了又該如何應對,也沒有注意自己後面會墜著一個尾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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