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這極重的叩門聲,仿佛叩出了一種興師問罪的感覺。
她旁邊周成安還沉睡著呢,哪來的丫鬟敢這麼敲門。
她一時皺眉思量了一會兒,卻發現本該去開門的蘇遮月遲遲沒動靜,外頭那叫門聲更大了,都似要撞門了。
秋三娘卻愣是沒去理會,只掀了後頭的帘子,正對上蘇遮月一臉驚恐的神色。
她心一疑,忙下床,走到蘇遮月邊上,抓起她的手只感覺冰涼一片。
「怎麼了?」
蘇遮月這時才回過神來,將昨夜見的事極快地講給秋三娘聽,她還從來沒有用這麼快的速度說話過,連出口的話都比腦子快上一步。
秋三娘一聽臉色當即就是一變。
她腦子轉得快,還沒將全部的事情捋清就隱約抓到了個關鍵。
香!
此時那門外的喊聲變了,換成了一個略顯沙啞的女聲,比方才沉靜老成了許多,和著兩下叩門聲:「姑娘開個門,我是朱媽媽派來的,有事相問。」
秋三娘已來不及與蘇遮月解釋,慌忙將窗戶打開,將昨日香爐裡頭剩下的東西悉數都倒了出去。
這一時才收拾了下髮鬢,裊裊娜娜地前去開門。
蘇遮月此時尚有些茫然,但也知道不能留在床上,將衣衫一披,跟上了秋三娘。
門一開,外頭著實站了不少人。
蘇遮月吃驚地看著那個丫鬟,真的是她!
且全須全尾,分毫無損。
她心裡驚駭不已,不禁懷疑難道是自己昨晚聽岔了嗎?
除了這個丫鬟二月,來的還有一個麻臉婆子,秋菊院的管事,周成安的僕人長福。
外頭廊道邊上還擠著其他屋聽聲過來的姑娘和下人。
也是方才的叫喊聲著實太大,秋三娘屋子前後左右的姑娘都被驚動了,一個個都忍不住前來看個熱鬧。
方這一過來,瞧見管事的這麼早來已是有些吃驚,待瞧見那麻臉婆子更是面面相覷,嘴掩帕子,互相低聲議論起來。
這是朱媽媽手下的老人,姓鄧。
自朱媽媽買下這浮雲閣後就在這兒了,朱媽媽事多,不可能事事經辦,姑娘們處置、換屋、上序、開院閉院這些事項,都是這位鄧婆子來排布。
姑娘們看到她來都知道是有大事了。
秋三娘一見這鄧婆子,後脊就發了一陣涼,但眾人都注意著她,她露不得半點怯,強作著笑容,向鄧婆子和管事的見禮,又道:「真是昨夜鬧騰得太厲害,一不小心給起遲了,周公子此刻還裡頭睡著,不知媽媽有什麼事吩咐……」
她想借周成安做擋箭牌拖延一時,然而話沒說完,就見那個天芷手下的丫頭直接擠開門邊的蘇遮月,搶步進了屋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