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貼著正屋邊上的一個小房裡,雖然地方不大,但也五臟俱全,除了木桌和床,還有櫥櫃和窗,她走過去推開一扇小窗。
冷風一瞬倒灌進來,吹得她面紗輕揚。
窗外是幾株貼著白牆的矮樹,此時隆冬時節,掉光了葉子,只剩下乾瘦的枝幹。
不過想來等日暖春回,應能長出茂盛的枝葉來。
憐兒與她道這間原是另一個丫鬟的,不過已跟著那雲芍姑娘走了,於是便騰挪了出來給她住,憐兒自己依舊住在更外邊的屋子裡,與蘇遮月這就隔了兩扇隔扇門。
姝煙親自去送管事的出院,因著有些事要打聽,沒讓她們跟。
憐兒與蘇遮月留在裡間收拾。
過了一會兒,外邊來人把幾捆艾草放下。
「這是要做什麼?」
此時又非清明,為什麼拿來這麼多艾葉?
憐兒從屋裡端出火盆,一邊與她道:「姐姐不知,雲芍姑娘從前是病著的,如今換了人,所以得去去這房裡的病煞。」
蘇遮月有些驚奇,這才知道原來那個雲芍姑娘是生了病的,因問,
「姑娘生了病也要接客麼?」
憐兒搖頭:「別的姑娘不好說,不過雲芍姑娘自住進來後就沒有接過一個客人。」
「竟是這樣。」
蘇遮月聽了暗暗吃驚,想這待遇不似就如同花魁娘子麼。
只一會兒,艾草便燃燒了起來,火焰簇簇,香氣揮發出來,熏的蘇遮月有些不適,起身避了一避。
憐兒將這盆在每個屋子都熏了一遍。
原先沒有丫鬟的時候還沒的比較,這會兒憐兒來了,蘇遮月才感覺到自己之前做丫鬟確實挺不稱職的。
之前她自己有丫鬟時,也能比較出阿香和玉荷她們的差別,只是當時作為主子,並不在意太多。
此番同為下人,憐兒的手腳著實比她麻利太多,不管是擦桌還是擦地,都比她快了不少,往往她才擦完一處,憐兒已經把剩下的做完了,實在有一個頂兩的感覺。
蘇遮月一下便閒了下來,但看著憐兒忙活,也不好怵著什麼都不干,便索性去外頭為她打水,然而她還沒走幾步,憐兒已經搶上前來接過木桶,笑道:
「姐姐放下,還是我來吧。」
蘇遮月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好。
偌大的院子大半的活計都是憐兒做的,這一做完,竟然還為她端茶遞水,儼然有把她當個姑娘伺候的意思。
蘇遮月方才已有些不安,這時忙與她道:「我也是個丫鬟,你實不必這般待我的。」
憐兒擦了擦額角的汗,笑著將茶碗遞上,一雙黑亮的眼睛露出些狐狸似的狡黠,
「我打小就在這浮雲閣伺候,見過不少姑娘,第一眼瞧見姐姐便不是尋常人物,怕是做這浮雲閣里的花魁娘子都是屈就了。」
蘇遮月被她這般夸,心驀地一緊,雖明知這憐兒應該是揀了好話說來,但那眼睛裡好似透著幾分似假還真的猜度,叫她有些心慌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