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遮月撫住腹部,上前柔聲懇求道:「我真的沒事,姐姐且放它出去,讓它離得遠遠的就是了。」
姝煙只覺得她發的爛好心,若是只是一般送走,怕萬一循著路還回來,不知何時突然冒一個頭,真是要駭掉她的性命,但見蘇遮月這眼汪汪可憐兮兮的樣子,好像她要的不是貓的命,是她肚中的孩子一般,一時緊皺了眉,都不知道該怎麼擺脫她。
憐兒擒著貓,在這時開口道:「姑娘不知,這不是野貓,是隔壁天芷姑娘養的,聽說是從前一位客人赴京任職前送的,天芷姑娘極喜歡的。」
這話不說還成,一說出來,姝煙方才被蘇遮月軟磨硬泡生出的幾分動搖一下煙消雲散,面色驟然陰沉,積怨並著新仇一起湧上心頭,
「我當哪來的,原來是她的貓,怪不得能跑到這裡給我臉色看!」
「簡直和它主子一個德性!」
她說完也不縮在床上,下了床,從箱櫃裡尋摸出一把簇新的匕首。
開了鞘,刀身的精光閃過蘇遮月的眼睛,待她反應過來時,姝煙已經手執匕首,往那貓兒的方向走去。
她面上駭白未去,但凝在那貓兒身上的目光透出一股極不尋常的狠厲,
「姐姐要做什麼?!」
蘇遮月尖叫一聲,快步上前,擋住了她,又回頭給憐兒眼色,讓她趕緊把貓帶走,想那天芷姑娘多半也在著急尋了。
憐兒自然看出她的意思,卻只站在原地,仍抓著貓沒動。
該提醒的她已經提醒了,眼下是姝煙是明知這貓的來歷還要動手,那她作為丫鬟,沒法當面違背主子的意思。
何況又不是殺人,不過一隻畜牲。
這浮雲閣、甚至隴安府都找不出一條律文說不能殺一隻畜牲。
若是叫她動手她還得顧忌幾分天芷的顏面,但此刻看著姝煙是親自動手的意思,她自然樂見其成。
只是對著蘇遮月依舊作出一副糾結為難的模樣。
姝煙的面色又沉又冷,決然地將蘇遮月推開,目視著那渾身立毛的畜生:「這貓在我的丫鬟身上拉了兩條口子,我少不得也得在它脖子上拉兩條口子,這就是天芷氣不過,捅到管事的那兒,也能算公平的對吧?」
她的確怕貓,但這一時那種報復的渴念攀升到了極點,全然蓋過了恐懼。
若對著天芷的畜生都要畏手畏腳,豈不是就活該被人壓在頭上?
那黑貓似乎能料到自己的危機,也睜大了一雙貓眼,飽含憤怒地瞪視著姝煙,嘴裡不住溢出威脅的嘶吼聲。
這無疑更激怒了姝煙。
姝煙冷目視它,神魂仿佛被那貓兒的異瞳攝住了,一時耳中聽不到任何話,只覺面前已不是貓,而是令她噁心、嫉恨、深惡痛絕,卻怎麼甩不脫的一切。
可眼下,她手中有了刀。
冷光藏鋒,姝煙猛一抬手,匕首沖那貓脖子狠狠划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