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上泛著雪光,照得天沒那麼暗。
方路過小池塘的時候,因想到上回沉沒在水裡的蝶兒,心中忽然細細地揪了一下,腳步停了下來。
也正是巧,暗沉沉的地界,卻叫她一眼便瞥見那池塘一角的琉璃罐子,正被雜亂的水草裹了好幾圈,在水中浮浮沉沉。
蘇遮月快步地走了過去,彎下身將那罐子撈了起來,冰涼的池水凍得她一陣哆嗦,她取出帕子將髒兮兮的罐子擦了擦,逐漸便顯出裡頭的景象來。
帶著金翅的蝶兒已經死透了,是乾死的,於是還是原來那副金燦燦的模樣,漂亮得很,蘇遮月忽然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悲涼,手指隔著瓶罐輕輕撫了撫,眼睫沒一刻便濡濕了。
一行淚簌簌從面頰滑落,叫面紗也透濕了,她解開一角,任面紗垂下來,跟著用袖子擦了擦面頰。
也許是懷胎日久的緣故,她的心緒好似比平日裡更敏感一些,尤其這短短一日內神魂不知被嚇了多少次,就著這哀蝶的傷憫一併發作了。
好半天才停了下來。
這時往四處尋了尋,見著池邊一株高大的槐樹。
葉子已然掉光了,一道道枝條都是白的。
蘇遮月走到樹下,從髮髻上取下一枚簪子,將樹根處附著著雪的泥土刨出一個小坑,又把罐子側放,取了那蝶兒出來,輕捧著一一放入那泥坑裡。
向來人世講究入土為安,她雖不知蝴蝶兒有沒有這種說法,想來若是一遭失了羽翼,應該也是落回到泥土裡,比禁錮在這小小的罐子裡,更算是一個歸宿。
她正要將那泥土重新覆蓋上去的時候,突然聽得身後一個聲音,
「你在幹什麼?」
蘇遮月應聲回頭,愣了一愣,面前的人她不陌生,很快便想起來是謝染的丫鬟。
那丫鬟名喚明沅,是管迎來送往接客的丫頭,這時手中提了一盞燈籠,本是從外頭回院兒,不成想就看見這池邊有鬼鬼祟祟的影子,幾步趕來,便看見了蘇遮月的背影,詢問出聲。
那燈籠火光盛盛,蘇遮月還未回頭時就叫她看見了那泥坑裡的蝴蝶,當即就怒上心頭:「竟有你這樣不安分的,在這兒玩這種手段!」
這都是八百年前的招數了,竟然還有人用,以為在這兒埋埋蝴蝶,哀哀切切哭兩聲,便能將路過的客人引過來,尤其博得那送蝶的主人的同情,真是痴心妄想!
「姑娘說什麼?」
蘇遮月聽得滿臉困惑,完全不明白她的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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