姝煙被她這麼一說,臉上硬撐著的笑幾乎都掛不住了。
天芷那話有心無心不好說,二月這話擺明了是挑撥,但聽著依舊扎耳。
憐兒見得這話兒走得太偏,對蘇遮月只怕不好,忙開口打岔道:「對了,不知那隻作惡的孽畜如今在何處呢?要我說,害得天芷姑娘如此悽慘,應當生生打死才對。」
姝煙方走歪的心思被她這麼一提倒是又繞了回來,因想到那貓兒是蘇遮月救下的,若當時被她弄死了,也折騰不到天芷頭上。
想了好,心裡的不舒服淡了淡。
這時卻聽咣當一聲,琴身撞在案上,再一看,天芷方才還鎮定的臉色,頃刻間就白了,好似被引回了當時的場景,眼眸里布滿了又厭又懼的情緒。
二月趕快將琴擺正,更是氣得瞪向憐兒,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,她家姑娘本來就厭貓,這時病好了更是聽不得貓,尤其那貓兒九條命般怎麼也弄不死,如今還被人供起來了,一面照撫著天芷,一面道:
「那是個生靈,哪是你這個小丫鬟張口就好說打死的!且這事過去了,休要再我們姑娘面前提。」
憐兒臉上是一副十成十的關切無辜的模樣,聽了這話後打了打自己的嘴:「都是我多嘴了,我真不知道姑娘還落下了這心結。估計那送貓的客人看到如今的場面,也一定會後悔將貓送來的吧。」
這話話完,又得了二月一記惡狠狠的眼刀子。
二月也是那宴後才知道那位客人又起復了,官職還比從前更顯赫,為這事她都遭了管事的劈頭蓋臉一通臭罵,卻說她又不是官場的人,哪知道哪個是真下台,哪個又是假下台的,且這一遭鬧貓的事一出,她從前照顧貓的苦勞功勞都沒了,成空了,她心頭的氣憤還沒與人說呢,如今竟被憐兒這小賤蹄子拿來掰扯。
姝煙見她們主僕一個臉駭白,一個臉氣紅,心裡著實暢快,但緊接著就呵斥了憐兒一句:「既知多嘴,還往下說。」
憐兒聽了她的吩咐,忙閉緊嘴,往後一縮。
二月安撫好自己的姑娘,這會兒更是冷眼看著她們道:「我家姑娘不舒服了,要問候也問候過了,現在可以回了嗎?」
姝煙笑道:「哎呀,瞧我這記性,將正事給忘了。」
她向憐兒遞了個眼色,憐兒便將手裡的畫兒展開,姝煙道:「我最近得了一幅畫,還請姐姐幫我長長眼。」
二月在旁邊輕嗤了一聲,她說呢,關公門前耍大刀,原來是賣弄這個來了,也不想想從前自己屋子裡是些什麼破爛貨,還有本事炫耀到她們姑娘這兒來,
「我們姑娘見慣了好畫,尋常的,都入不得眼呢。」
她這含譏帶諷的話一落,卻聽得自家姑娘讚嘆出聲:「當真是好畫。」
二月一愣,一時間都覺得自己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,姑娘怎麼會夸畫好呢,就是真好也得挑剔出幾處不好的來呀,這不是姑娘老做的事嗎?
然而端見著天芷入神地看著這畫,都不理她一句,氣憤扭頭,更見著對坐的姝菸嘴角上揚,在那兒衝著她體面地笑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