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也是子欲養而親不待,眼下少爺這般對謝染掏心掏肺,可不就是想把那些沒辦法給她娘親的好親手做一遍麼?
卻也是少爺只有那張畫像,又全將那喪母的心傷藏在心裡,不肯問老侯爺,不知道已逝的夫人全不是謝染這般高傲的性子,那可是再溫柔不過的人,對低賤的下人都不會有半點難看的臉色。
要他說,這位謝染姑娘充其量只分了一成的色相,反倒是這個懷了身孕的叫月兒的丫鬟,眉眼間的柔軟卻像了個七八分。
虞平雖不知道這丫鬟是如何懷的孩子,但這個孩子懷得真也是好,叫她那周身的氣質更接近當年的夫人了,也許能將少爺這麼多年缺的母愛好好給彌補一番。
這時轉眼看了看身旁下人端著的那匣子,
「聞不出來就對了,這是給少爺備著的。」
虞平要這帕子的時候並不是為這香,就是打算造個契機讓少爺和這個丫鬟巧遇一次,不顯得他看穿了少爺的心思在故意安排。
然而不過蘇遮月將帕子遞上來時,倒真叫他聞見了一種特別的,且是少爺一定會喜歡的味道。
那股婦人孕子時才會有的,腥淡的奶香。
*
蘇遮月一路心慌地回到了蘭麝院裡,這一路沒再碰上什麼人,她害怕的人都沒有再追上來,不過她還是等到避進了自己的屋門,才緩緩將心放下。
姝煙還在天芷那屋裡,憐兒也不在,蘇遮月走到桌邊坐下,但見自己的床褥有些凌亂,像是被翻動過一般。
她一般起來後都會收拾妥當,難道今日走得急給忘了麼,蘇遮月一時竟有些想不起來了,但她床上一沒有財物,二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,便是真有外人來翻動也沒什麼。
這樣想著,便走過去整理,剛走到床邊,突然就見著一道黑影極快地從被子中溜過。
蘇遮月先是嚇了一跳,然而鎮定片刻後突然有一種喜悅浮上心頭。
她忙掀開被子,正見著那條眼熟的小黑蛇在她的枕上盤旋著。
蘇遮月真是喜出望外,她之前照料素娘那裡的蛇,原以為它就在裡頭,可是挨個找了幾遍都沒有找到它,這時連忙將它抓起,抱在懷裡。
「可算找到你了。」
蘇遮月指著它的腦袋,語氣里不禁帶上了一點怨氣。
這條蛇是她的救命恩人,她記著它的好,更記著它與自己的親昵。
那小黑蛇嘶嘶地舔著她的手指,還貪吃地把她的手指含了進去,不過那兩顆見血封喉的毒牙卻被它老實地收了起來,不敢傷蘇遮月分毫。
蘇遮月和它嬉鬧一番後,卻疑惑起來,且說之前在素娘那兒被她養的那些蛇都已經長得比之前粗大不少了,可這一條怎麼卻不見得半點變化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