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遮月在閨間的那些調子不太記得了,倒是天芷那一夜裡彈的相思引,還能想起來。
她將曲調在腦海里過了一遍後,縴手一拂,流水般的琴音便傾瀉而出。
初時還有一些遲緩滯澀,但彈了一段後,蘇遮月便越找到了曲子的感覺,吟猱按撥,愈發流暢。
漸漸的,自己也成了曲中人。
一首曲子嗚嗚咽咽,仿佛在訴說著女子所經歷的百般苦楚,初時的情誼滿懷,被錯付的痛徹心扉,再生出的渺茫,和流落他鄉的悲楚……
琴聲越發淒婉,她的眼中也泛出了淚光。
曲終之時,一顆淚珠「啪嗒」掉落在琴上。
「啪——啪——」
耳畔突然響起了掌聲。
蘇遮月一驚,抬起眼來,這才發現錢寡婦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回來了,身旁還帶著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,剛才的掌聲正是從他手上發出的。
「好曲子,好琴藝。」
蘇遮月誠惶誠恐地站起來。
金管事上上下下看了蘇遮月幾眼,轉頭看向錢寡婦,「掌柜的何時找來了這麼個妙人?」
錢寡婦笑道:「嗨,就是來幹活的一個丫頭,說會琴,我便讓她試一試,沒成想竟這樣不錯。」
方才蘇遮月彈的時候,不止是面前這位金管事,就連她和下面吃茶喝酒的人都聽了入迷。
她也不懂琴,從前也就聽個響,可蘇遮月彈的時候,便是她這個一竅不通的人,都感覺眼睛發澀,鼻子發酸,得仰頭往回擠眼淚了,可見蘇遮月這曲子彈的有多不錯。
她實在沒想到,那個用鼻孔看人的孟茵還能給她送來這樣一個寶貝疙瘩,叫她好生稀罕。
這時但聽旁邊金管事笑道:「只問一句,能割愛麼?」
蘇遮月不知這是什麼人,但聽得這話,也不由緊張了起來。
錢寡婦轉頭,笑著斟了一杯酒,給金管事遞過去:「您就別跟我搶了,她這樣的,您那兒有太多了,可在我這兒,是獨一份的,我捨不得讓出去。」
金管事也就提一句,見錢寡婦不肯,也就笑笑作罷。
他是給各府邸尋摸合適通房、妾室的人,外人抬舉他的,也就敬稱他一聲管事,但實在也不過做人頭買賣,這檔子生意倒不是那些做相公的、當家的男人派給他的——當然也有,只是不多。
他主要是幫那些有孕的主母尋合適的女子。
外頭來的人生地不熟,好調教,也好控制,進了府前把那身子裡生孩子的東西提前摘了,這樣乾淨地給夫君送過去,既可以賣丈夫的好,來日得寵也不會損了自己的地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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