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原本躺得筆直的身子也仿佛尋求溫暖一般,漸漸地向她的一側傾斜。
也不知是百花宴上的水酒在這個時候起了醉意,還是蘇遮月身上柔和的香氣,他整個人變得暈暈乎乎的,故事的內容他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,只盯著蘇遮月的唇一張一合,莫名地想讓她喚自己一聲「戟兒」。
萬幸是剛要出口,理智又回了過來。
他又不是君鈺那個小屁孩,怎麼能說這樣羞赧丟人的話。
不過這一夜是虞戟自上戰場之後睡得最好的一次。
他自十二歲殺過第一個敵兵開始,每夜都是噩夢,那些被自己砍下頭顱的敵兵頂著血肉模糊的臉龐,向他瘋狂的嘶喊索命,而與他一起作戰最後戰死疆場的兵將,又會在他的夢中一遍又一遍地死去……
這些噩夢最初讓他發冷害怕,然而到現在,已然成了習慣,虞戟以為會伴隨他一輩子。
而這一次,卻什麼都沒有。
他睡得無比安然。
美中不足的是他不是自然醒的,而是被一陣哭天搶地的聲音鬧醒的。
虞戟撐起身子,望著奔到他床上哭天抹淚的小屁孩,一陣頭疼:「祖宗,又是誰招你了?」
這無法無天的主兒,他爹成王都不敢惹他,誰能把他惹成這般悽慘的模樣。
兩隻又黑又圓的眼睛哭得都比兔子還腫了。
君鈺帶著哭腔哽咽:「娘親不要我了。」
虞戟眉頭一皺,將他嫌棄地推開,免得那鼻涕眼淚沾到自己乾淨的衣衫上:「你娘不是早就去世了麼?你不會在說李家那位姑娘吧?」
君鈺道:「才不是她,我找著娘親了,但娘親拋下我自己走了。」
他握緊小拳頭,自顧自道:「一定是李鳶那個壞女人做的手腳!我不會讓她好過的!」
虞戟聽得莫名其妙,也不打算理會這個小不點的念叨,他只是環顧四周,尋找著什麼。
待望見端著早膳進來的蘇遮月時,心便一寬,冷淡的眼眸上不自知地就染上了笑意。
誰知他還沒迎上前,旁邊的君鈺就像個爆竹一般沖了上去,搶在他前頭,一把攬住了蘇遮月,叫道:
「娘親!」
虞戟的腳步停在原地。
蘇遮月也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君鈺,好生一驚。
但見著君鈺聲淚俱下地向她控訴起來,忙不迭地將食盤放在一邊,給他擦眼淚,不住地給他解釋,「莫哭莫哭,娘親沒有不要你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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