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時家進去的次日。」
時不虞又問:「時家被人特別關照了?」
「是,不允許任何人探視。」言則看她一眼主動告知:「據我們的人打探到的消息,是相爺這邊吩咐下來的。」
相國章續之,百官第一人,朝中能和他匹敵的只有手握兵權的太師伏威。而忠勇侯府是先皇舊派,自從先皇過世就越發低調。
時不虞把兩家的過往扒出來翻了個遍,也實在找不出結仇的地方。可要說時家這一劫和他無關,他又為何不讓人探視?在防著什麼?
待回了房間,時不虞便問:「阿姑,你在京城的時候有聽過兩家有什麼恩怨嗎?」
萬霞回想了下:「不曾聽說。」
那就怪了,總不能是在防著他人看時家落難來落井下石。時不虞搖搖頭,兩家也沒這交情,太師這麼做都更說得過去,畢竟都是武將這邊的。
先把這事按下,時不虞道:「今晚我要去趟忠勇侯府,眼下還早著,阿姑你難得回來,要去見見故人嗎?」
萬霞有些恍惚,要去嗎?好像……也不是那麼必要。
「能十三年不見,那三十年不見也無妨了。」萬霞走到姑娘身後解開她的頭髮,邊梳邊道:「此時去侯府會不會冒險了些?」
「時家名冊上的人要麼死在前線,要麼進大獄了,沒有需要防備的人,一個空了的侯府不重要,不會盯得多牢。」
萬霞仍是不放心:「我先去探探。」
時不虞不攔著,她對阿姑的身手很有信心,把心思都放到了後日的安排上。
夜晚的京城燈火通明,人來車往,一幅盛世繁華景。
主僕倆隨著人流往前,越往西越安靜。萬霞熟門熟路的領路,到一個死角背起姑娘翻牆進了忠勇侯府。
侯府很大,她們進來的地方是在後院雜屋一角,一路往前,處處都是經歷劫難的痕跡,殘花敗枝,滿地雜亂,連小花園裡都被挖得稀爛,這家,抄得很徹底。
憑著小時候的記憶,時不虞找到他們這一房的住處,稍一分析,就找到了時緒住的屋子。
受家風影響,時家人喜歡舞文弄墨的不多,像時緒這樣自小就坐得住,願意看書勝過玩刀槍的更少見,時家還挺稀罕,但該練的基本功半點沒落下。
屋子裡一片狼藉,椅子柜子倒在地上,筆筒滾到了角落,筆這裡一支那裡一支,書畫紙張更是鋪了一地,有的一分為二,有的只剩一截。
就著月色,主僕倆撿出一條路來,萬霞找到就近的油燈點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