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離宵禁好像還早?」
「還早。」言十安聞歌知雅意,體貼的把話遞了過去:「這裡離著西市不遠,我們去西市看看?聽同窗說有個攤子的烤餅別有風味,和我們平時吃的都不同。」
「走,去!」
如果說剛才的街道還是人來人往,那西市便是人山人海,摩肩接踵,車馬都只能停在入口。
時不虞來了興致,拍了拍車廂讓馬夫停下,正要往外走就被阿姑拽住了。
萬霞將一頂帷帽給她戴上,衣裳也給理了理,這才允人下車。
坐在馬車上還不覺得,步入人流,走入其中,時不虞才感覺這些熱鬧和她有了關係。
一眼望去,整整齊齊的一排兩層屋舍,各種各樣的燈籠高高掛起,似是在進行一場無聲的比拼般各有特色,一家一家連起來,遠遠看著如同火蛇一般,將整個西市照得燈火通明。
茶肆酒樓人聲鼎沸,歌聲伴隨著叫好聲遠遠傳來,也不知是哪一家的歌姬如此出色。
而寬敞的路面兩側則是小攤小販的地盤,雖是小本經營,卻也每個攤子都用心打造,四個角上掛著魚兒、花朵、元寶等種種形狀的燈籠,若有人多看幾眼,即便不買老闆也笑逐顏開,好像這就贏了旁邊的其他攤販。
一行一路往裡走,時不虞買了個魚兒燈籠,吃了言十安說的好吃的餅,給阿姑買了一對耳環,看了一場雜耍,欣賞了一場難度頗高的舞蹈,這會言十安又給她買了一串糖葫蘆回來,把人哄得眉開眼笑。
言則把呼吸都放到了最輕,見公子所為再次偷看萬姑姑一眼,壯著膽子給公子說好話:「公子今日喝得多了些,姑姑見諒。」
萬霞輕輕笑著:「姑娘高興就好,如此微末小事,言管事不必放在心上。」
哪是他想要放在心上,是怕您一個沒忍住把公子給收拾了,言則在心裡道,面上卻只能應著:「姑姑說得是。」
萬霞看著越挨越近的兩人眼睛微微眯了起來,姑娘還沒開竅,完全沒那個心思,她不擔心。這個言十安嘛,開沒開竅她不知道,但是從這段時間的相處來看,他對自身的情況非常有自知之明,很清楚他的婚事他自己說了不算。
眼下看來,他對姑娘有什麼心思還算不上,充其量就是長這麼大,終於有個人可以讓他敞開來說話,不知不覺就把人看得過重了,找個時機提醒提醒就好。
看姑娘又拿了一手的糖糕,萬霞忍著沒上前去掃姑娘的興,別開視線看向他處,思量著見到藥材鋪子得去買點干山楂回去給姑娘煮點水喝,不然怕是會積食鬧肚子。
他們來得還是稍微晚了些,走到半途就不得不開始迴轉,可就算這樣時不虞也開心了,心裡那點被白鬍子打敗的鬱氣全部轉換為鬥志。
誰老揪著過去不放啊,有眼界的都是看將來,下一局,一定是她贏!
離開西市,經過人流少了許多的街道,轉入巷子,動靜越來越小,言宅已經在望。
沒有了喧譁為背景,從熱鬧中漸漸脫離出來,出走的理智也開始回籠。
言十安回憶起剛才在西市時兩人之間好像過於親近,琢磨著是不是要告罪一聲。正想著,馬車停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