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顯提起爐子上溫著的酒給三人斟上,他也覺得自己好像突然開了心竅,以前看不到的事,現在都看得到了,以前覺得不能理解的事,如今一點即明,爹教他都遠不如以前費勁。
竇元晨轉開話題:「十安公子,今日不下場去拿個魁首?」
「你當魁首在那等著我去拿呢?」言十安瞥他一眼:「你也是讀書人,怎不自己去拿個試試。」
「我要有你那水平,天天都得泡在這浮生集,誰也別想拖我走。」竇元晨攤手:「這不是沒有嗎?再混兩年也得回家了。」
莊南看他:「催你了?」
「嗯,明年定親,後年成親,之後就得去領個差了。」
世家的安排都大差不差,每一代人都是這麼下來的,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在這事上反抗,最多就是多拖一拖時間,能拖多久就拖多久,畢竟一踏入那潭渾水裡,只要不被抄了斬了流放了,一輩子就得在那裡邊打滾了,然後成為父輩祖輩那樣的人。
這是大家族的傳承,也是根基。
「我比你早。」莊南嘆氣:「我年後就得進軍中了。」
言十安心頭一動,垂下視線端起酒盞喝了一口。
「進右神武?」竇元晨戲謔:「那你慘了,白天在軍中被你爹管,回家還得被你爹管。」
「你當我爹想看到我。」莊南鬱悶不已:「我還沒說我不進右神武呢,他就先說了,不讓我去他眼皮子底下,看著煩。」
幾人哈哈大笑。
曾顯好奇:「那你打算進哪?」
「多半是右羽林,爹和那邊關係好。」
羽林軍的主要職責是保護皇帝,言十安晃動手中酒盞。
竇元晨看他一眼,只以為他不樂意聽這些,畢竟禁軍非一般人能進,莊南一進羽林軍便是七品起步。
舉起酒盞和他碰了碰,竇元晨道:「改日我在家中設個小宴,你帶上表妹一道過來坐坐?多認識幾個人也好。」
言十安想了想時姑娘的性子,搖頭:「她身體弱,冬日裡就不折騰她出門了,等天好了你再幫忙。」
竇元晨也就點點頭。
「少卿大人!」
下邊傳來的驚呼聲讓幾人愣了一愣,對望一眼,莊南快步倚著欄杆往下一瞧,又迅速轉回來,那叫一個利索。
「就是那位宗正少卿大人。」
皇室中人在朝中各有職位,不好稱呼其姓,所以通常是以官銜稱呼,幾人一聽就知道是誰了。
竇元晨低聲道:「之前傳言他很看中你,不是答應要出那次雅集,他還要作序嗎?有什麼說道沒有?」
「之後便不曾見過。」
言十安起身走到欄杆邊,沒見到人,聽著動靜,像是上樓來了,他便又坐了回去。
浮生集人來人往,不說對誰都一視同仁,但各位大人來了也就是問聲好,其他時候該怎麼玩還怎麼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