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場都是腦子好使的人,自然知道成均喻說的這都是託詞,缺的這些什麼買不到?不夠了使人去添置就是,浮生集既不缺人,也不缺錢。
確實是這一比的時間太久,讓所有人都有點熬不住了,成均喻說不定就是受了誰的請託來做這中間人。
果然,齊心站了出來,笑道:「我看你是捨不得把囤下來的那點雪在這一次雅集裡全用光了,浮生集不就要少了張招牌。」
「還是齊心先生懂我。」成均喻笑著抬起手臂聞了聞:「不用你們罵,我自己來:真是一身銅臭味。」
這下笑聲更大了。
沉棋上前一步道:「若沾點銅臭能弄出這麼一處好地方,我要說沾得好。七年後再來京城,浮生集是最讓我驚喜的地方,多少年沒見過這麼一處純粹的以文會友的地方了。均喻能不懼他人眼光,經得起他人詆毀,是個有大志氣的人。」
成均喻笑容微斂,深深一禮。
在場的有些人從不曾輕看成均喻,但有些人難免還是會覺得他確實沾了銅臭。文人,餓死了是傲骨,要是沾了銅臭那可就骨頭都輕了。
如今聽沉棋這麼一說,那些人才算轉過彎來,用自己的銀錢給所有文人弄出這麼一處進來待著就舒服的地兒,豈能用沾了銅臭味這樣的話去詆毀他。
當即便有人坦蕩行禮:「是在下小看了均喻兄,明日在下做東給均喻兄陪罪,均喻兄可要給面子。」
這時又有另一個人道:「那後日就該喝在下的酒了。」
緊接著又有幾人被帶動,也做了一回光明磊落的人。
成均喻大笑:「不如明日來此再開一場雅集,名目就叫『敬均喻』如何!」
「不如我們來一場鞋履雨如何?」
頓時哄堂大笑不止。
齊心和沉棋對看一眼,都笑了。不論以往,不談將來,就眼下,真是好一番文壇盛景,若留於畫上,可傳千年。
如此想著,齊心回頭交待弟子:「回去後把這一幕畫下來。」
言十安看著高台上的人笑著應下,並非所有人都有自污名聲的膽氣,名聲污了容易,要再擦拭乾淨,太難。
可均喻兄敢。
時姑娘的這個七阿兄,能力遠不止於此。
笑鬧過後,之前劍拔弩張的氛圍散去不少。
齊心接過話來道:「均喻說得對,以在場諸位的水平,這南賢北聖雅集怕是要開到天荒地老去,別說他這浮生集撐不住,老朽這把老骨頭也撐不住。不如就以一柱香為限,若在此時間內仍未能分出勝負,那此次南北之爭便以平手論,大家覺得如何?」
沉棋率先附和:「可。」
其他人紛紛說好。
之前這麼久都未有分出勝負,就是把腦子掏空了也得撐住這一柱香,結果毫不意外的打成了平手,正是皆大歡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