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現在著急的不是我們,需要去想應該怎麼辦的也不是我們。」時不虞把手縮進衣袖裡避寒:「他們要面對的壓力不止來自於這裡,還有我們看不到的各方各面。文官平日裡為了一丁點利益六親不認,可當一件事不傷他們利益的時候,他們還是能從心底深處撿起來一點文人氣節的,有一半的人願意使使勁也不得了。另外,您和齊心先生帶了幾十年的學生,步入仕途的肯定不少,便是還未至高位,這時候定也在為你們奔走。跟著你們的步伐做了先生的肯定更多,書院這個時候應該還未散學才是,可你們看看,來了多少。」
時不虞笑了笑:「粒米積成籮,滴水匯成河。」
「若是出動禁軍鎮壓呢?」游福看向她:「文人能如何?」
「必會出動禁軍把學子趕走。」時不虞撩起帷帽一角搭到一邊:「沒有他們護著,憑我們幾個在這裡留不住,抬也會被他們抬走。」
游福又問:「我們什麼都不做?」
「什麼都不必做。」時不虞輕聲道:「朱凌這案子不是貪污受賄,不是做官沒做好,不是朝臣傾軋,是他身上背負著那麼多百姓的性命,和朝臣沒有關係,沒有人會為他出力。不論他是不是真兇,是他站在外邊替人擋了刀,是他當場被抓,文臣武將再不和,這件事也能讓他們站到同一陣營去,就算知道他背後有人,只要那人不站出來,他們也會當不知。便是那個下令的人,也不敢在如此失民心的情況下再血腥鎮壓,那是在逼人造反。啟宗皇帝的兒子,不至於這點腦子都沒有。」
三人都沉默下來,倒不是意外她知曉內情,而是心驚於她對皇上完全不尊不敬的態度,那種打心底里的看不上實在是表現得太明顯了。
游福垂下視線,他想像不出來是在怎樣的環境下長大的人,才能養出如此心性,即便是曾大人,被奪職後再不滿,也從不曾有過這種語氣。
齊心的心情就更複雜了,今日才見識到學生說過的能幹有擔當,可緊接著就讓他見識到了她的料事如神,這驚訝還沒散去,就又讓他聽了這麼一番話,他再是沒腦子的人,也知道事情不對了。那他就不得不多想想了,要是十安的未婚妻來歷不凡,他那個學生呢?又查這個又查那個,可如今看來,不全是在圍繞一件事轉嗎?
要不是現在那小子還在參加春闈,他真要現在立刻馬上就問清楚,解了心中疑惑。
不過眼下學生不在,那他做為半個長輩,這會便要替她撐住了:「有沒有什麼事是我們能做的?」
「您在這裡就是我們的底氣,正是因為有您和游大人在,這齣戲才能唱出來。」
游福自嘲一笑:「不必把我算上,我知自己的斤兩。」
「您份量十足,畢竟您身後是游家。」時不虞提醒他:「是那個建國時有天大從龍之功,卻退居族地安穩度日,後來在啟宗皇帝時期又出人出錢立有大功的游家。」
「那又如何?」游福面色扭曲:「我的繼孫,他也沒放過!」
「所以游家呢?動了嗎?」
游福看向她:「你既知游家功勞壓身,便應該知曉游家等閒動彈不得。」
時不虞輕笑出聲:「清楚內情的知道游家是功勞壓身,不清楚的聽了大人這話還要以為游家是罪責壓身了。」
這話說得實在是重,游福都變了臉色。
齊心搶先道:「莫亂說,游家自有他們的行事方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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