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般自信,坦蕩,無所畏懼的姿態,讓游福根本無法把她當成一個二八年華的姑娘家來看,倒更像是個足智多謀的謀士。
或者,她就是?!
游福不由得多想了想,越想越覺得有可能,可她還如此年輕,言十安信她?那言十安又是什麼身份背景?
在今天之前,她像個影子一般藏在言宅,多少姑娘忌恨她如此平凡卻能得十安公子深情專一,她卻少有出門,任外人傳她身體不好也不理會。
可今日之後……
「你打算一直隱於言十安身後,還是打算站到人前來?」
「我站哪裡,取決於需要我在哪裡。」時不虞福了一福:「天色已晚,您該回了。」
聽著腳步聲,游福回頭看了一眼,他的家僕終於衝破人群過來了,便也不再多說,朝她點點頭轉身離開。
他的父親就是游氏一族的族長,他得想想,這封信要怎麼寫。得了提醒,他知道自己想差了,有些事瞞著是為族裡好,可不能是他自以為的好。
時不虞又餓又累,見終於沒外人了,靠到阿姑身上耍賴:「你的小心肝說她走不動了。」
萬霞在姑娘面前蹲下身來:「誰不知道小心肝身體弱,扛這麼久已經很能幹了。」
時不虞頓時記起來自己的人設,立刻更柔弱了,趴到阿姑背上,垂著的手腳看起來都是軟塌塌的,實在是柔弱得很。
萬霞把姑娘顛上一些,背著她繞開刑台往馬車走去,在心裡祈禱姑娘晚上別做惡夢才好。
姑娘在外邊見識過種種惡事,也見過兩村為了搶水源打得頭破血流,死傷好些個,可姑娘從未見過這種一刀下去鮮血飛濺,人頭掉在地下滾動的砍頭死法。
到家後萬霞先端了碗羊肉湯給姑娘暖暖身體,讓宜生去陪著,她去給姑娘燒魚。
時不虞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,大概是在寒風中待久了,回到這暖烘烘的屋子,靈活的腦瓜子都不會轉了,人有些愣神。
一會後,她問宜生:「你見過砍頭嗎?」
「沒見過。」何宜生把剝好的葵花子送到她面前,邊回話道:「通常是秋後問斬,只有長住京城的人才有機會看到。」
「那要是問斬的人多呢?」時不虞做了下揮刀的動作:「那劊子手就這樣,送上去一個砍一個?」
何宜生想像了一下那個場面,笑了:「滿地人頭,那就有意思了。」
「……」這話題聊不下去了,時不虞發現她小看宜生了。
何宜生卻來了興致:「姑娘看到了?」
「看到了,殺朱凌,平民憤。」
「真殺了朱凌?」何宜生有些意外,拖了這麼久,不就是為了保他的命嗎?他立刻又想到:「這會不會壞了姑娘的計劃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