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探花!探花!十安兄是探花!」竇元晨高興瘋了,抓著莊南大喊,然後又去搖曾顯的肩膀:「你再看看,快,再看看是不是我眼花了!」
莊南不甘的喊:「你怎不讓我看,我是武將,但我識字!」
「你走開,你認得幾個字,我不信你。」
曾顯不理那兩人的打鬧,看著那個名字笑了,可笑著笑著,心中又難免酸澀,這裡,本也該有他一席之地才是。如今十安兄已是金榜題名,而他,前途未卜。
可他真心為十安兄高興,探花郎,以十安之才華,實至名歸。
「你們說,若我自薦去給十安兄做個師爺,他會不會要我?」
竇元晨和莊南皆是一愣,不知如何應這話,他們比尋常人更清楚,曾家子弟的將來,難了。
「曾公子不必灰心。」時不虞回過頭來,白幔晃動:「一時之事罷了,將來自有曾公子施展才華的時候。」
曾顯怔了怔,回過神情行禮道謝:「在下失禮了。」
「學識一道上,能讓表哥服氣的人不多,曾公子卻是他常提及之人,且那時你們來往還不多,並非因著是朋友才如此,可見曾公子有多優秀。如今不過是形勢如此,可形勢是會變的,誰又知道,明年是不是就變了?」
滿場喧囂中,這道聲音並不突出,甚至還得豎起耳朵方能聽得真切,可短短几句話,卻如此入耳。
曾顯深深一揖,心中那些不可示於人的失落悉數散去。正如駱姑娘所說,不是他才華差於他人,只是形勢如此罷了,這不是他的錯,也就不必自責。
時不虞卻只是不想他多想,此時她的心思也不在這。
按慣例,前三名在金殿傳臚之後要來金榜處看榜,時不虞也不著急離開,按捺下滿心的歡喜靜靜等著。
她是真的為言十安開心。
身份來自於父母的賦予,父母榮光難免照拂。可這個進士,是他憑一人之力所得。其他事上,他人可以說幫了多少忙,唯有這一件事,誰也不能貪去半分功勞。
沒有人能幫他看半卷書,也沒有人能幫他殿試時答卷。
這個探花郎,只屬於他。
只屬於計安,古往今來,皇室中第一人。
鑼鼓喧天,時不虞看著三人高居馬上緩緩行來。
第一名的狀元郎看起來三十出頭,留著小鬍子。二名的榜眼看起來年紀比狀元稍長,可若沒有探花做對比,他們都算是年輕。
正因為探花過於年輕,過於俊俏,哪怕他不打算出風頭,也被京城所有人捧了起來,『十安公子』之名不絕於耳。
可十安公子眼裡,只得一人。
看著撩起白幔朝自己笑彎了眉眼的人,言十安也笑了,上殿時的警惕,知曉排名時的恍惚,在看到她時都落到了實處。
直至這一刻,他才確定,自己竟真是探花郎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