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默片刻,時不虞問:「娘還好?」
時緒苦笑:「她身體都在打晃,可有其他嬸子暈過去了,眾多內眷慌成一團,她連暈過去都不可以,得死扛著主持大局。」
「你回去告訴她們,人未必就死了。」
時緒立刻抬頭緊盯著她:「理由呢?」
「那個印記。」時不虞向他確認:「只有時家子息才知道?」
「沒錯。」時緒立刻拿了筆,每畫一個符號就告訴她這代表什麼,或安全,或求救,或等待等等。
「三叔看到的是求救這個印記。」
時不虞閉上眼,沉下心:「那裡既然是時家的埋骨之地,第一,不會給時家留下線索的機會。第二,世襲的爵位不多,忠勇侯是其中之一,可見地位穩固。要動時家,必須一擊即中,所以必然會仔細打掃戰場,不會給時家留下任何可能。第三,許多痕跡在冬日的幾場大雪覆蓋後,不說那些印記會被抹去,最起碼也會淡化。」
時不虞睜開眼睛看向他:「去信給三叔確認痕跡的新舊,以及位置是否隱蔽。」
時緒心下急跳,死死抓住桌子一角傾身問:「若痕跡是新的……」
「有很多種可能。留的位置是不是明顯,痕跡是新的還是舊的,若是新的,有多新,可有反覆增色的痕跡,若是舊的,人又藏於何處……」時不虞笑容裡帶著安撫之意:「無論是哪種可能,都絕對還有人活著。若所有人都埋在那裡了,這個印記留不下來。」
時緒低下頭去用力的呼吸,好一會後才抬起頭來,紅著眼睛笑道:「無論活下來的是誰,都是好消息。」
「二哥。」
時緒當了這麼多年的二哥,小時候哄騙過沒能要來,上次在山上時威逼利誘也沒能成功,眼下卻得著了這一聲。
他想笑的,卻突然就傷心得不得了:「我們還有個大哥。我每天練功兩個時辰就累得呼天搶地,可他每天要練四個時辰,還要學兵法,學文史,學著怎麼做長子,長孫,長兄。他曾問我你過得好不好,我說你過得比我們都好,他說,他說,他要是能見見就好了。我讓他跟我一起去,他卻說,他得是這樣的長兄,二弟才能是二弟,小妹也才能是小妹。」
時緒忍了多時的眼淚流了下來,他狼狽的轉開頭去,眼淚流得又急又凶,止不住,抹不淨。
時不虞揉了揉乾澀的眼睛,塞滿胸腔的難受無處宣洩。
她可以確定,上了戰場的時家人一定有活下來的,可她不知道是哪一個。
這一刻,她自私的希望是大哥。
「抱歉,二哥失態了。」用帕子捂住臉片刻,時緒再抬起頭來時臉上已經沒了其他痕跡,只是眼睛還紅著:「回來報信的家僕我留下了,我這就回去讓他帶口信給三叔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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