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十安笑著接過茶,只喝了兩口就停下:「沾濕下嘴唇就好,喝多了怕不發熱了,你說的,不能白吃這遭苦。」
屋裡只剩他們倆人,時不虞莫名有些待不住,正要找個理由溜了,聽得言十安問:「出來時我看到了御史吳致,他本是往勤政宮去,看到我後迴轉了。」
「他是大阿兄的人。」時不虞點點頭:「御史有監察之責,信由他遞上去倒是合適。」
「信沒落到皇帝手裡,你不必有壓力。」
這封信一旦送到皇帝手裡,後續就得把這件事圓上,這個不難,可這個局結出來的,一定是苦果。宮裡為了查奸細會死很多很多人,無心的,有心的,借刀殺人的,必定會血流成河。
跟在白鬍子身邊這麼多年,受他影響,時不虞是信因果的,這些命債一旦沾上,她這個設局的人和言十安這個局中人,都要還。
」當時沒有更好的辦法,只能行此下策,先保住你再圖其他。「時不虞順勢在腳踏上坐下:「在危急關頭,正好有許將軍的信送過來解你之危,這也是氣運的一種,計家的列祖列宗大概也看不下去了,要保住你去把這一切導回正軌。」
言十安看著她的側臉:「是你保護的我,這功勞誰都分不走。」
「怎麼,這就要論功行賞了?」時不虞轉頭看他:「可別封我官兒,我對三更天起床去上朝沒有半點興趣。」
「只當官,不用上朝呢?」
時不虞認真想了想:「那你封我當個閒王吧,清閒的閒,只要玩就好,沒正事那種。」
言十安撐著頭笑:「賢王的賢,通常都是聖賢那個賢,並且都野心勃勃。」
「這種人太想不通了,好日子都不會過。」時不虞伏在手臂上暢想未來:「我要是當個閒王,我就什麼也不干,每年還能從你這拿很多錢,去了哪裡都有人巴結,吃的喝的玩的都是最好的,要什麼說一聲就有人搶著送來,想去哪裡玩就去,還不用擔心有人對我不利……」
越想時不虞越覺得有這名頭千好萬好,本是玩笑的話她自己先當真了:「要不到時真給我閒王噹噹?」
言十安嘆了口氣:「說得我都想當這個閒王了。」
「你就別想了,操勞一輩子去吧。」
「……」言十安反抗:「不給你閒王了。」
「不給就不給,我想去哪裡去不了。」時不虞氣哼哼的轉回頭去,用側臉對著他。
言十安沒忍住笑了,這真不像他,小時候他都沒這麼幼稚過。再想想范參每次和不虞見面的情景,突然就有些理解了他們那看起來長不大的相處方式,眼下不就是。
心情好了,說起那些事也不那麼難受了。
「他升了我的官,七品升至從六品翰林院編修。他讓我自己起草的詔書,那種語調,真是羞辱一個讀書人。」言十安輕撫手臂:「他像是在暗示我,只要我一直得他信任,我就能步步高升。」
時不虞只是想了想就猛搓手臂,可言十安卻承受了這些,她頓時就有些心疼:「難為你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