妻子為了多得些聘禮填補家裡,明知道男方不是東西仍是把女兒嫁了過去,結果女兒生生在床上被凌虐而亡。
能說他錯嗎?好像也不能,他在讀書,在上進,若能考取功名就一切都有了。
可他如此堅持的結果,就是把一個家生生拖垮,最後,連女兒也因他命喪黃泉。
他若能早些腳踏實地,大可以去做個私塾先生,便是去大戶人家做個帳房先生也可,手裡多了銀錢,給女兒招個上門女婿,也能護女兒一世周全。
見得多了,她才學會了共情,從開始的冷眼旁觀到之後為此難受。
也是直到那時,白鬍子才和她說,一個人做出的決定影響的是一家,一族,甚至更多。所以無論何時,做決定的時候都需得站在承受她決定的那一方去想,他們是否承受得住。
在此之前,她面對的人決定了自己並不需要去考慮這個問題。
可眼下,承受她決定的,是很可能因她一個決定家破人亡的小小老百姓。
馬車在外邊的巷子停下來,時不虞步下馬車,裹緊披風穿過兩處宅子回到言宅,吩咐道:「準備好一份年禮,事發後言管家你親自送去給老伯,並告訴他。。。」
語氣一頓,她才又繼續:「京城出了命案,聽說死的是個宮女,引著他問起這事,你再告訴他,宮女鼻子上有個小痣。若他未想到,便提醒他江家灣有一個宮女。」
言則應下。
回到紅梅居,時不虞在宣紙下站了片刻,道:「阿姑,派人給七阿兄送個口信,明日,我去見他們。」
萬霞笑:「姑娘終於願意見他們了,七公子一定很開心。」
「接下來不能再小打小鬧了。」時不虞從宣紙下走出來:「機會難得,這把火,必須得燒到皇帝身上去,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。」
萬霞應是,轉身離開。
成均喻等小十二這話確實等了許久了。
看著緩緩來到面前的馬車,他看著從馬車裡走出來的人,上前伸出手臂扶她下來。
時不虞今日並沒有特意打扮,一身平時常穿的衣裳,外披狐裘,頭髮梳成京城常見的樣式,看著就是個二八年華的姑娘家。
要說有何不同……
「阿兄等很久了?」
不同的,是這份從心底里透出來自在氣度。
「不久,大家也才剛到齊。」
時不虞看著這處在僻靜處的宅子,打趣道:「阿兄你這隻狡兔有幾窟呀?」
「再多幾窟也及不上那位的尾數。」
這倒是,那傢伙不是狡兔幾窟,是要幾窟有幾窟。
想到那人,時不虞稍微有點走神。
「你那邊現在盯梢的人一掃一籮筐,沒尾巴吧?」
時不虞回神:「阿兄放心,他早有準備,沒人盯得住。」
成均喻一直幫著小十二處理事情,對計安的了解比其他人更多,他絕對相信,計安能成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