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如今已經不用藏得那麼嚴實了,這些宅子今後只起一個護衛主宅的作用,正好將他們放在眼皮子底下,至於最後是誰看住誰,誰給誰遞消息,還說不好。
回到紅梅居,時不虞在書房的地板上鋪開一張大宣紙用鎮紙壓住,並派人去請七阿兄。
宜生見狀,立刻將硯台等物放置到托盤裡放到姑娘伸手可及的地方。
時不虞將袖子束好,往硯台里倒了幾滴水,拿著墨條慢慢研磨,邊在腦子裡將言宅到行宮的路線回想了一遍又一遍。
在墨的濃度剛剛好的時候,她放下墨條,提筆蘸墨,一條時彎時繞時直的路一氣呵成落於紙上。
之後她再填充路的兩邊,或屋舍,或平台,或水巷拱橋。
漸漸的,宣紙越來越滿。
宜生一直等她放下筆才提醒:「姑娘,成公子來了。」
時不虞一回頭,就對上了外書房坐著的七阿兄那一雙笑眼,哪還不知道他定是來了有一會了,看她在忙不讓人打擾。
成均喻這時才起身過來,邊笑道:「我好奇很久了,你這是在畫什麼?」
時不虞攀著宜生的手臂站起來,也不回話,走開幾步讓他看。
成均喻看著這畫隱約覺得眼熟,細一瞧,認出來起點是言宅這處宅子。循著這條路往前看,前邊還能認出來一些,之後就認不得了。
他索性問小師妹:「這是去往哪裡?」
時不虞爽快給了答案:「麗妃所住的行宮。」
竟然是行宮。
成均喻順著這個答案從起點看到終點,好像還真是。
不過:「你畫這麼一條路出來,想做什麼?」
時不虞揉著手腕,重又坐了下去:「明日起,我會固定在卯正這個時辰去往行宮侍疾。」
成均喻坐到她身邊:「麗妃病了?嚴重嗎?」
「有意為之的病,不用擔心。」
「病是有意為之,那侍疾就也是有意為之了。」成均喻看向小師妹:「每日固定的時辰去行宮,你在創造機會讓人動你?」
「還是阿兄懂我。」
「懂你也不是什麼好事,現在就只想罵你。」成均喻瞪她一眼:「萬姑姑現在可不在你身邊,要真出了事怎麼辦?」
「青衫和翟枝身手不錯,單打獨鬥不是阿姑對手,兩個人一起上可以和阿姑打個平手了。」時不虞嬉皮笑臉:「而且我不是找阿兄你幫忙了嘛,又不是獨自去犯險。」
「還要表揚你不成。」
「也不是不可以表揚。」
成均喻彈了她額頭一下,想罵又罵不出口,畢竟從來沒罵過。
「阿兄,我很惜命的。」時不虞摸著額頭,轉頭看向那幅畫:「既然知道我已經是他們的目標,那我就要掌握主動權,讓他們在我劃定的地方動手。化被動為主動,借他們的手,讓他們去承擔後果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