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次見到的麗妃就是枯瘦的,後來每日去建國寺禮佛後,明顯能感覺到她身體好轉了些,也長了些肉。
可現在的麗妃,比之初見時都更不如,陷在被褥里,只有小小的起伏,面容枯槁,只剩皮包骨。
還有幾個人記得,麗妃的麗,當年是妍麗的麗,美貌非凡。
握住她枯瘦沒有光澤的手,時不虞緊握了下,問:「娘娘身體情況如何?」
幾位御醫對望一眼,回話的仍是每日為麗妃請脈的王御醫:「娘娘怕是……要不好。」
屋裡安靜得呼吸可聞。
時不虞看向幾人:「你們知道,她的兒子在前線帶兵奪城嗎?若他知道自己唯一相依為命的親人……」
幾人都沉默下來,身為大佑人,這方面他們都是站安殿下的,可是,生死之事,看天命。
時不虞輕撫娘娘的手背:「你們和我說句實話,娘娘還能撐多久?」
片刻後,王御醫道:「娘娘的身體,已經是在強撐。」
「是在強撐,也就是沒放棄。」時不虞看向他:「勞煩幾位回宮據實以報,並替我向皇上請示,可否讓我把娘娘帶回言宅。那裡是殿下生活多年的地方,說不定到了那裡,她能為了兒子趟過這個生死關。」
王御醫當然應不下這個話,行禮道:「我們這就回宮復命。」
「不送。」時不虞收回視線,似是不以為意。
可王御醫在跨過門檻時分明聽到她說:「為了殿下,去宮門長跪這種事,我也不是做不得。」
王御醫腳步一頓,明白了她的意思,回宮後半個字沒有隱瞞。
皇帝不久之前得知了皇城發生的事,倒也沒有因著時不虞這點威脅生氣,看在她還知道要為皇室減免爭端的份上應了,旨意很快送到行宮。
時不虞朝著麗妃眉頭一挑:「怎麼樣,服不服?」
麗妃仍在床上躺著,不過此時睜開了眼睛,瞥她一眼,看她這得瑟的模樣有點好笑,也有點感慨。
如果是在才認識那會,被這麼挑釁,她怕不是要把這人殺了才能解恨。
現在她仍感覺到了挑釁,卻是一種孩子式的,不帶惡意的挑釁。
「把我接到言宅去,將來日日面對,你就不怕和我相看兩相厭,處得不好?」
「我們不是早就相看兩相厭了嗎?什麼時候處得好過。」時不虞起身,直接吩咐:「蘭姑姑,只帶該帶的人和物,這裡該安排的安排好,我先帶娘娘過去。」
蘭花福身:「是,奴知曉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