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雲之沉默半晌,想不出答案,但陶兒平安無事,他也就沒那麼多細細追究的欲望,忽而話鋒一轉:「那,江左龍,江兄弟呢,他還好嗎?」
提到此人,歲諗安的眼中明顯充滿著陰剎之光。
「江左龍不過是個萍水相逢的外人,師尊又何必關心他。」
穆雲之看不出他話中的敵意,只解釋道:「滴水之恩,當湧泉相報,更何況他救了我許多次。」
這話不假,第一次被救可以心中帶著猜忌,可被救了兩次,他自然要多問問對方的近況。
可歲諗安像是黯然神傷,別過頭道:「我也救過你多次。」
「……」穆雲之自然知道歲諗安也對自己盡心,所以才沒追究被其限制在山洞的事。而且對方是徒弟,本就在他心中分量不同,怎麼如今還要與外人比個高低?
未等穆雲之回答,歲諗安就接著道:「我想和師尊重新找一座山,我們重新蓋個竹舍,再過曾經那樣閒雲野鶴的生活。」
穆雲之緊抿著唇,他內心深處掙扎著:「可我想去京城,白小棠死前的遺願,是希望我將她的手帕埋到白府進門第一棵樹下。」
歲諗安吃驚:「師尊,您要去京城?」
「是,我想先在京城看看白家和穆家的情況,再前往碧雲門找陶兒。」穆雲之說到這,似乎想起了從前的回憶,目光變得黯淡。
京城,他終究還是要回去。
那是個讓他傷心的地方,也是個充滿危機的地方,一旦去了,很多沒必要發生的麻煩和劇情就都無法避免,但為了滿足白小棠的遺願,他不能放棄。
聽聞此言,歲諗安的臉驟然變色。
「您這次回京,是因為想您的親人了嗎?」
他這話更加戳中了穆雲之的傷心事,對方搖搖頭:「不,我的身世,我的家族,不比你的要更圓滿,我多年避世,為的也是不見他們,尤其是我爹。可是眼下,我不得不回到那個地方。」
說到這,歲諗安知道實在勸說不動,只得問:「那您打算何時動身?」
穆雲之抬起頭:「今晚,我們走水路,先到洛陽,再到京城,這樣快些。」
歲諗安垂下頭:「弟子遵從您的一切安排。」
罷了,等到路上,他再隨機應變,看看能不能路上多幫他處理些麻煩吧。
……
未時,江邊,已是燈火闌珊,只剩下最後一艘客船靠在江岸。
「船家,到京城的船費大概多少錢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