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話未說完,就被一道蒼老的聲音打斷:「等等。」
二人回頭,原是門口的老者突然發了話:「少年,你鬢邊的痕跡……是燒疤嗎?」
歲諗安手指摸著額頭,眼神迷茫不解。
「是燒疤對吧?」老者接著道,「罷了罷了,一看到疤,我的興致就都沒了,深夜叨擾,實在是不好意思。」
老者說完就邁著緩慢的步伐離去,猛漢也沒了方才的銳氣,摸了摸鼻子,灰溜溜地離去。
門外的影子唯獨船家還尷尬杵在原地。
「哎呀,穆公子,這幾日啊,若是小人有什麼照顧不周,您儘管提啊,今夜實在是不好意思,我,我若是知道您是這個身份……早就……」
「多的不必說,只幫我盯著,到洛陽前這幾日,別讓別人再來找麻煩就行。」穆雲之恢復昔日溫柔的語調。
「哎!您放心,我保證讓你們在床上都過得舒舒服服的,只求日後別忘了小人就行!」
船家擺擺手,也回到自己本該工作的位置。
四周就只剩江濤拍上甲板的聲響,歲諗安輕聲道:「師尊,原來你的身份,竟如此厲害,我愈發仰慕你了……」
他的話把穆雲之心中的陰霾抹去,他噗嗤一笑,摸著對方的頭道:「就屬你最油嘴滑舌,好了,快睡吧。」
穆雲之眼皮也有些打架,但他不敢睡,總覺得一旦進入夢鄉,少年就會身處險地。
他本不想在外說出自己的身份,可剛才那個情況,實在是沒得辦法。
他已經失去了很多親近之人,不能再失去最珍視的徒弟了。
……
經過昨夜的對質,船上這幾天過得還算風平浪靜,到了洛陽碼頭時,那老爺被孫德勝為首的一群家僕簇擁著下船,滿滿的船廂頓時變得空蕩蕩。
看見那些人徹底走遠,穆雲之才一躍而下,回頭伸出手:「諗安,下船了。」
歲諗安把手搭了上去。
穆雲之一路上都牽著歲諗安的手,緊張得左顧右盼,生怕對方被哪個不懷好意的人逮了去。
「近半月你都沒睡踏實,在城裡住上幾天吧,順便把你身上的傷徹底養好。」
進了一家客棧,穆雲之溫聲勸道。
歲諗安抬起頭:「今夜公子還願意與我同寢嗎?」
穆雲之猶猶豫豫:「呃…若是他有兩張床,我們還是分開睡罷。」
歲諗安沒有吭聲。
這幾夜穆雲之與歲諗安同眠,總覺得一覺起來渾身酸痛,像是半夜被人爬上身打了一圈似的,外加舍利子真氣時不時來臨的反噬,再不有個單獨的床讓他休息,他真的要挺不住了。
難得少年聽話一次,穆雲之進入客棧,買好上房,發現真是兩張床,當即哈欠連天,倒頭便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