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元正越罵越生氣,聲調拔高了八個度,指著書案上一摞摞小山高的公文,怒不可遏:「死因核查、事件公告、安撫弟子情緒!!你知道為了處理這攤子爛事,師兄忙掉了多少根頭髮?!!」
可憐的社畜師兄,罵的嗓子都劈叉了。
想起在現世兼職加班的日子,楚霜衣狠狠地共情了。
摸了盞茶遞過去,楚霜衣認真安慰道:「師兄辛苦了,明日我去山下賑濟,替師兄尋些生發的方子來。」
「什麼?你明日要下山!」宋元正猛地嗆了一口茶,擔憂道:「怎麼不早說!」
他站起來走了兩個來回,還是放心不下:「你鮮少出門,現下這眼睛又……不行!得多備些隨身物品才行。」
「翟凌!翟凌!翟凌!」
聽著裡邊中氣十足的聲音,裴夙沉默地看了看前來送文書的翟凌。
半晌,沉重地拍了怕他的肩膀。
翟凌:「……」
從嶺竹峰迴去時,夜色已經很深了。
楚霜衣草草地交待了裴夙兩句明日要下山賑濟的行程就回了臥房。
倒在冰冰涼涼的寒玉榻上,等他烘乾半濕的長髮,眼皮已經沉的睜不開了。
半夜下起雨來,豆大的雨點打在窗上,噼啪的聲響襯得房間裡愈發有鬧中取靜的安全感。
天際偶然有白光閃過,今晚的小蘇興奮的不行,在床上東爬西爬,裴夙把他強制按在旁邊,老實了沒一會兒又蹭到他胸前拱來拱去。
怕傷到他,慣常放在手邊的長劍已經被裴夙收了起來。
爬了小半個時辰,雨勢漸漸小了,小蘇還是沒有消停的意思。
裴夙無奈,只能抱他到窗前去看庭前飄忽的柳枝。
推開窗,斜風細雨中青燈熒熒,窗前的胖仙草東搖西晃地扭著身子,分外歡實。
上面掛著的長命鎖不知何時裂了一角,此時那處裂痕發出微弱的光芒,似乎正在修復。
裴夙觀察了片刻,將長命鎖拿了下來,漸漸地,胖仙草也逐漸沉靜下來,底下四片葉子都安靜地垂了下來。
小蘇趴在他肩頭,呼吸也放緩了許多。
裴夙漆黑的眸子閃過一絲光,原來這長命鎖上的靈清符竟是靠吸收天地靈氣修補維持的,它自身吸收靈氣的同時也能轉化一部分靈氣輸入主體。
所以小蘇今夜才遲遲不肯入睡。
裴夙抱著小蘇倚在床邊,輕輕摩挲著那條貴重的長命鎖。
驅魔、固靈,看來師尊送此長命鎖,意在固靈而非其他。
心頭壓著的巨石隱約懸起了兩寸……
翌日清晨,天色拂曉。
楚霜衣還沉浸在黑甜夢鄉,就被一陣嘹亮的啼哭聲吵了個天翻地覆,他夜裡被雨聲吵醒,現在正是瞌睡的時候。
漸漸地啼哭聲低了下去,楚霜衣也睡不著了,抱著被子左滾右滾,拖延了好一會兒才爬起來穿衣束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