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確實如此。」
楚霜衣耳根一燒,微微抿了抿乾燥的唇峰,頗有些炫技被人當場抓包的羞恥。
「畢竟出自師叔之手,再精妙的劍招也不稀奇。」
紀清羽依依不捨地將目光從畫外移開,一回頭,卻發現裴師弟不知何時放下了手裡的劍,正在矮几旁烹煮香茗,裊裊水霧蒸騰而起,半張側臉仿佛攏在雲霧裡,多了些喜怒無常的威勢。
「師尊,喝茶。」
徒弟的聲線低沉,說話沒有鮮明語氣時,像是命令。
右手忽然被人抓過,不容拒絕地往掌心裡塞了盞茶,楚霜衣送到唇邊,清淡的茶香頓時盈滿了口鼻。
茶水潤過唇邊,舒服許多,他借著衣袖的遮擋溫潤地笑了笑。
紀清羽也得了一盞茶在手裡,他一摸過茶盞,質地溫潤,竟是上好的孤山靈玉製成的。
這可是宗門裡難得一見的好材料,天生聚氣,無論是佩戴還是煉製法寶,都是絕上品質。
他端著茶盞,目光落在楚霜衣身上,寬袍廣袖,只是端坐在那裡,就如一山風雪寂寂,清貴無匹。
如此看來,故柳峰屬實是浮光派中最貴氣的一峰了。
「來了。」
泠泠話音打斷了紀清羽的思緒,他轉身望向畫外,只見方才還在纏鬥的二人已經消失不見。
調虎離山,畫外的那個他多半是被引走了。
除了他,這房中就只剩下昏迷的徐姑娘了,冰鋒珠已經被奪走,徐姑娘對於他們而言到底還有什麼值得緊追不捨的呢?
他正思忖時,只見房間全部的燭火忽然亮了起來,憑空生出了一團濃墨似的黑霧,黑霧緩緩散去,露出一男一女兩條人影。
男子身形偉岸,黑袍加身,看不清容貌。
旁邊是個姿容明艷的小姑娘,約莫十七八的年紀,額前墜著一簾銀飾流蘇,發間散了幾縷細辮,一身紫色紗裙,腰間墜了一圈精緻可愛的小銀鈴鐺,看起來很是活潑。
可惜小姑娘似乎是不良於行,同她那一身靈動的小鈴鐺被困在素輿上。
「骨叔,這就是藏著冰鋒珠的那個姑娘?」
她的聲音清脆明朗,說起話來也像風過鈴響。
「是。」黑袍男子似乎對她極為恭敬,說話時特意俯下身,耐心補充道:「北海徐家的獨女,徐清婉。」
男子的聲音一響,裴夙黑眸微微眯起,認出了這人的身份。
身居魔族六護法之首的駿骨護法,他們昨夜才剛剛見過。
楚霜衣聞聲倒是坦然,顯然是早有預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