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年輕人,你來找夫人,可是她娘家人?」
沒想到是這樣一段令人唏噓的往事,楚霜衣在原地愣了片刻,才回過神,「算是故人。」
「也行,也行,你且等等。」
老婦人一把將人拉進院門,拄著拐杖磕磕絆絆地回房取了個粗布小包出來。
「這是夫人當年留下來給小公子的,可惜,那孩子……」
老婦人抽泣著,將粗布裹著的小物件放進楚霜衣掌心,囑咐道:「夫人走的乾淨,就剩這麼個鐲子,是留個念想,還是立個空墳,你們看著擱置。」
鐲子握在手裡輕飄飄的,沒什麼重量,就像握住了平娘鏗鏘坎坷的一生。
楚霜衣對老人家鄭重地頷首,承諾道:「會好生處置的。」
他走前問起其他人對平娘反常的態度,老人家猶豫了半天,嘆了一口氣,將近日發生的怪事講了一遍。
原來不久前南林城來了個花娘,容貌絕世,一進南林城就受到滿城才貴的追捧,但離奇的是,這些與花娘交遊過的男子們,從才貴公子到家奴小廝,沒過多久就都紛紛病逝了。
城裡便開始由傳言說這是平娘回來復仇了,是而眾人這才對平娘驚恐不安。
楚霜衣聽完心緒低沉,回客棧的路上,他聽見幾處高閤府邸也都傳出了女子的哭聲,心下愈發不安。
客房內,楚霜衣小心翼翼地熟睡的小蘇放在榻上,蓋好錦被。
這才坐回桌前,摸索著斟了滿滿的一碗茶水放在面前。
長指在茶碗中沾滿了茶水,晶瑩的水光在半空飛快揮動,一道傳影符瞬息而成。
只見青色光芒驟然一閃,茶碗中的茶水隨著楚霜衣的動作竟然在半空緩緩鋪展成了一副水鏡。
水鏡里是個面容冷肅的女修,鬢髮規整,正在案前執筆題寫。
「師姐,南林城有變,故人已逝。」
楚霜衣將平娘的事原原本本與郁姜師姐交代了一遍,他話音剛落,就聽得一聲響動,像是筆桿摔在紙上的聲響。
「師姐。」他擔憂地喚道。
水鏡中的女修不複方才的從容鎮定,一團大大的墨漬突兀地落在她剛剛寫好的丹方上,烏黑的稠墨還在不斷暈染……
「少時,我們約定結伴遊遍天下,而她死在我離開南林城的第三年。」
楚霜衣從未聽過她這麼溫柔的語氣,在他來到這兒之後,郁姜師姐總是不苟言笑、雷厲風行。
當年南林城魔瘟肆虐,郁姜師姐率領雲棲峰弟子前往救治,彼時魔瘟尚且無解,就連雲棲峰弟子也是駐紮在城外救治傷患,唯有郁姜師姐毫不猶豫地進了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