紀綏一秒垮臉,「那他進門你怎麼不說?」
「你夾個胡蘿蔔,我肯定不能吃啊。」
張懷民靜靜聽,到他們鬧完了才沖紀綏點頭,「你好,紀先生是嗎?聽泊舟提起過。」
紀綏淡淡回了句你好,唇邊那點笑的可憐的笑,早在郁泊舟介紹是好友時消失的一乾二淨。
好友,能有多好?
也是了,郁泊舟這種人朋友滿天下是常理。
這個也不用那個也沒事,乾脆拿個喇叭去人家跟前喊,叫他們把貪污的錢全吐出來,再自己抹脖子去坐牢好了。
紀綏叉起胡蘿蔔塞進不設防的郁泊舟嘴裡,施施然拿走飯盒,關上門出去,「你們聊。」
紀綏走後沒多久,張懷民反鎖上門,說:「人跟你說的不太一樣。」
他和郁泊舟,還有另外一名好友秦初年,是從上中學起便認識的,從感情上來說,是親人也不為過。
郁泊舟結婚的事情,他們是當天晚上才被通知的。
如果不是他最近連軸轉在外出差,甚少回公司,秦初年恰巧又在外地拍戲,他們兩個非得回來聯手打郁泊舟一頓不可。
結婚的計劃,郁泊舟也同他們提過,但當時說好的是等他結束這段時間出差,秦初年拍完戲回來後,三個人再一起商定。
結果郁泊舟當面應下,反手就找了陌生人結婚,他覺得郁泊舟近來瘋得越來越厲害了。
那口胡蘿蔔給郁泊舟噁心的不行,連喝三杯水勉強壓下嘴裡那股味,「哪兒不一樣?」
張懷民回想紀綏的樣子,跟郁泊舟口中膽子小容易害羞,還有什麼溫吞嘴硬心軟,完全不搭邊。
早讓郁泊舟去看心理醫生不肯去,現在連眼睛都瞎了。
張懷民揭過話題,「公司怎麼樣?」
「老樣子,一個個跟縮頭烏龜似的,這麼多年抓不到第二個,真見鬼。」郁泊舟道:「你那邊怎麼樣?」
張懷民頓了頓,搖頭。
郁泊舟煩躁地將手指插進發間往後梳,拉開抽屜,抓出一把糖,連塞三四顆到嘴裡咬碎,眼底的陰鬱壓都壓不住。
他哥和嫂子剛死的那陣子,郁泊舟學會了抽菸,抽得非常凶,前兩年戒了,但一煩躁起來就想咬東西。
「我等不太久了,懷民。」郁泊舟咽下糖,慢條斯理地把包裝撕碎再揉成一團,不斷反覆這個動作,神經質的樣子叫人心裡發毛。
再有五個月,再有五個月,哥哥、嫂子的忌日就要到了。
「我知道。」張懷民安撫地拍了拍郁泊舟肩膀,說話分散他注意力,「陳伯上次說要給我包餃子,包了嗎?」
「沒,他不知道你哪天回來,徐姨走那天包的還沒吃完,改天去拿。」郁泊舟眼睛依舊盯著包裝,不過揉紙的動作慢了些。
張懷民說好,他倒不是真的要吃,「初年找到了當年縱火人女兒定居的地方,最遲下個月應該能找到人,放心。」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