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旦碰上帶著花霧回家的時間,他總是會找藉口避開,躲到張懷民或者是秦初年家裡去,次數多了,他們也逐漸察覺了。
他那沒良心的哥哥是個粗心眼,全然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,認為郁泊舟再過一陣自己就會想開,還說他從小到大就是勁勁的。
倒是花霧,發覺之後不斷找著機會,嘗試融入郁泊舟的世界。可郁泊舟躲她躲的太厲害,都沒多大效果。他們的關係就這麼不尷不尬的延續到了高二。
關係轉變的突破口,發生在高二下學期。郁泊舟同人打籃球打進了教導主任辦公室,雙方都被叫了家長。對方來的是他媽,進門看到自家孩子臉上青一塊紫一塊,當即不管事情原委,指著郁泊舟鼻子就開罵。
花霧就是這個時候進門的。怯生生探頭,有些緊張說自己是郁泊舟的家長。待看清郁泊舟他們幾個嘴角的紅腫,秀氣的臉板著,一聲不吭。
「我現在對那一幕依舊記憶深刻。」郁泊舟說:「她問完教導主任打架的原因後,又跑來問我,也不管對方家長怎麼罵她,固執的等我的回答。」
郁泊舟本沒打算說,但瞧著花霧,鬼使神差說了。
和郁泊舟打架的那個男生是隔壁班的,有個喜歡的低年級學妹,上個月沒接受他的表白,結果轉頭向郁泊舟表了白,還被以喜歡外星人的理由拒絕了。
那男的是個沒品的,越想越氣不過,又被周圍幾個狐朋狗友攛掇,找人偷拍了那個女生,威脅她和自己談戀愛。
那個女生膽子小,沒敢和朋友家人說,躲在體育器材室里哭,讓郁泊舟給撞見了。
下午的籃球賽,開場不到兩分鐘,郁泊舟就把球拍到人臉上去了,全場一片混亂。
對方家長氣得眼睛都紅了,大罵郁泊舟污衊自家孩子,上去便要動手。花霧反應快,反手快准狠甩了對方一個巴掌,把郁泊舟拉到身後,厲聲說她家的孩子還輪不到對方來管教。
郁泊舟懵了,旁邊準備制止的張懷民懵了,秦初年也懵了,還傻不愣登當著校領導的面,大喊了一句握草,猛啊。
教導主任辦公室一片混亂,孩子間的矛盾上升到家長,校領導忙著勸架調解,根本沒顧得上打架的郁泊舟他們。
最後,花霧掏了五百塊,算作賠禮道歉甩對方巴掌的錢。學校最終也查清了事情原委,給了男生處分。
雖然事後郁泊舟也因為打架吃了通報批評,但從那以後他和花霧的關係愈發親近,某種程度上甚至遠超他哥。
紀綏合上醫藥箱,「她很愛你,也很愛你哥。」
郁泊舟搖搖頭,「她當時並不愛我,但她很愛我哥。」
花霧一次又一次在他身上碰壁還不肯放棄,無非是因為郁泊舟對郁松來說是世界上唯一一個血脈相連的親人,是心目中最重要的弟弟。
正是因為明白了這一點,郁泊舟才願意嘗試接受她。
紀綏聽完驀地愣了一下。公式太熟悉了,讓他覺得好像在哪聽過這話。
郁泊舟緩緩吐出一口氣,像是一些無法直言的情緒,融入其中,隨著一起被嘆出,「不看照片,我現在已經記不清他們長什麼樣了。」
記憶就是這樣,無論你願意或是不願意,終歸會在時間的長河中模糊面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