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少三五年,紀綏都不能像現在這般悠閒,早起睡回籠覺,下午發呆閒逛,晚上散步鬥嘴。
阮江正打算說什麼,紀綏的電話鈴聲忽然響起。他看了眼來電顯示,靜音沒有接。
電話那頭撥打的人卻不甘寂寞,掛了重播,掛了重播。打到阮江忍不住想說要不然還是接一下吧,紀綏終於不堪其擾,接起了來電。
「幹嘛?」
「我送前台了。」
對方不知道說了句什麼,紀綏神色不自然起來,無意識撇了撇嘴,「懶得上樓,我掛了,在外面買東西。」
阮江眨眨眼,不可置信地望著面不改色撒謊的紀綏。比起撒謊,更讓他不可置信的是紀綏說話的語氣,肆意熟絡,帶著肉眼可見的親昵,簡直像另外一個人入侵了他的靈魂。
對於電話那頭的人,阮江隱隱有了猜想。
等紀綏掛斷電話,阮江猶豫了片刻,問:「紀先生的愛人,不是定居南城嗎?」
網絡資訊時代,心理治療師自然需要5G衝浪。
紀綏喝水的動作停頓了兩三秒,隨後若無其事的繼續,「馬上要離婚了。」
阮江困頓,因為提到離婚他的病人看起來情緒並不高,加之前面的那通像是查崗的電話,他也不認為離婚會是對方提出的。
話題自此結束,紀綏結清了兩次的診費,還額外刷了一筆給前台,請她吃下午茶。
阮江照例送紀綏到樓下,不知道說什麼好,「祝紀先生,像名字一樣,順頌時祺,秋綏冬禧。」
「謝謝。」紀綏笑得像初秋的暖陽,「也祝阮江醫生,順頌時祺,秋綏冬禧。謝謝,說真的,你是我見過幾個醫生里,第一個不肯給我開藥的。」
紀綏走了,阮江頓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。
他想起了二人的第一次見面,紀綏比現在要瘦弱的多,精氣神也不好,硬要形容的話,就像秋天落敗的葉子,輕風一吹便悠悠然地掉到地上。
可此後的每一回見面,紀綏都比上一次要富有生氣,真正像一個,活在世界上有煩惱有希望的普通人。
不是他的功勞,而是紀綏的生命里出現了一位,能夠甘願令他改變的人。
……
指針走到六點半,不高興外加沒頭腦的郁泊舟準時出現家裡。
他預想著把飯盒重重往桌上一放,以此向餐桌上無視他吃飯的某人表示不滿,結果放下去的時候非常沒骨氣的調整成了靜音,怕驚擾到難得食慾不錯的貓。
郁泊舟頹廢的往桌上一賴。
完蛋了你郁泊舟,從此以後你的靈魂都會烙印上幾個大字。
紀綏的奴隸。
紀綏抽空撇了郁泊舟一眼,只當他還在不高興下午沒把飯送上去的事。用筷子尾點了點目前還算茂盛的頭髮,「洗手吃飯。」
郁泊舟埋在桌上的頭動了動,不理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