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泊舟十分熱衷於給他買衣服,更熱衷於買全套,春夏秋冬四個季節塞了滿滿一衣櫃,十個紀綏穿不過來,到現在絕大部分連吊牌都沒拆。
紀綏挑了幾套平日常穿的,洗漱用品,電子設備,以及數不勝數的零碎物品。
來時兩手空,臨了要走了,竟然收拾出整整兩個24寸的行李箱。
紀綏眼神瞟過玻璃櫃,照片上的郁泊舟露著一口大白牙,笑得傻氣,自己站在他左手,臂彎夾著只藍色大鯊魚。
這是墓地祭拜後的第三天,他們去海洋館拍的照片。
剛好碰上閒暇休假,郁泊舟以提前打探公司團建地點為名,帶著他去水族館,看館的大頭鯊魚游來游去,嘲笑偷偷吃同事的魔鬼魚。
然後再去動物園,遊說飼養員讓年齡嚴重超標兒童紀綏餵企鵝,並樂此不疲地拍些連焦都沒對上的模糊照片,像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對普通又平凡的愛侶。
郁泊舟發出邀請前會以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進行包裝,他也會假裝看不見郁泊舟躲閃的眼,思考著這一次可以買哪些好看又沒用的紀念品回來。
時間過得好快,恍然昨天才被郁泊舟從馬路邊拽回來,以奇怪的方式,獲得了一個失去所有後暫時活下去的理由,一個稱之為家的地方,一個永遠亮著燈的走廊。
還有一份,目前沒有分給別人愛。
紀綏盯著照片上自己的臉,胃裡泛上生理性的嘔吐感。
……
如注的暴雨停歇。
收拾好一切不過下午四點多,紀綏通知張文君直接機場匯合,打了輛出租趕往機場。
正值工作日,還沒到下班的點,南城街道上難得的空曠。車程過半,紀綏突然叫住司機,「師傅,麻煩您改道……去一趟百川幼稚園。」
到達時幼稚園還差一刻放學,紀綏找保安說明情況,聯繫葉鈺。不多時,短腿小孩郁澤林邊跑邊跳衝出來。
保安趕緊攔住他,「只能站在門檻範圍內,不可以出去噢。」
紀綏打電話只說要見孩子,沒說領走,根據幼稚園制度要求,不能離開門口監控範圍。
郁澤林熱情絲毫不減,「小叔夫!你來接我回家嗎?我的房間有小恐龍檯燈嗎?」
紀綏先是上下打量了郁澤林片刻,蹙眉道:「沒有小恐龍檯燈。臉怎麼回事?」
郁澤林摸了摸額頭起小包的地方,「我跟左逸晨打架了,他說陸言是啞巴,他才是啞巴呢!我以後都不要跟他玩了。」
紀綏記得,郁澤林班上的一個混血小孩,之前還挺要好的。葉鈺沒通知他,想來鬧得不大。
郁澤林歪頭問:「那我今天可以回家了嗎?」
紀綏眼睫顫了顫,舉重避輕,「到了回家的時候,小叔會來接你。」
「你不來嗎?」
「不來。」
「為什麼啊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