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鬆開了手,眉目冷淡地,像個不相識的人在客套地搭腔:「想贏,先把自己的隊伍成分搞乾淨,SK不配上職業賽場,就它現在這副模樣。」
這句話要是別人說的,或許含有太多對SK的意見,但是從一個經驗豐富,對戰百支隊伍,從全服的賽場上殺出血路的他嘴裡說出來的,那就是這支隊伍不行。
雲祈感到羞愧,為自己,為自己不成熟的戰隊。
「哥哥,我餓了……」小男孩的奶聲奶氣在嚴肅的判決面前是另類的調和劑,雲祈垂著眸,目光散落在對方的腰身上,而對方凝視著他挺秀的眉,冷淡又長久。
片刻後,男人收回了腿,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,他的腳步每一聲都如同落在雲祈的心尖上,雲祈抬眸再去看的時候,他已經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範圍。
那顆懸著的心仍在蕩漾,他聽到了好響亮的歡呼聲,那是前方的賽場傳來的熱鬧,贏家正在接受萬眾敬仰,失敗的隊伍正在休息室里顧影自憐。
雲祈回到休息室,剛推開門,一支鋼筆迎面砸過來,「砰」一聲,筆墨甩在潔白的牆,散架的鋼筆掉在地上,只差一個拳頭的距離,就正中他的腦門,雲祈驚魂未定地看向鋼筆飛來的方向,平日裡不太愛講話的沉夏是始作俑者。
他惱火的胸腔因為憤怒正上下起伏著,嘴裡大吼著:「我這輩子沒打過這麼憋屈的局!開局被反,野區崩盤,你現在還質問我在幹什麼?我在逛街,行了嗎?!」
說著,他脫下隊服,往地上一砸,看向教練道:「一句話,這委屈我也不想受,教練給我掛牌吧,或者給我丟交易所去,以後各走各路!」
沉夏穿著單薄的上衣,奪門而出,休息室里的這片刻爆發了什麼爭執,雲祈一眼就能明白,他看見久霜踢了下桌子,嘴巴蠕動著說了什麼,但沒出聲,就知道這後來的爭執又是為什麼而起了。
久霜這個人性格方面不大好,好聽點是直率,不好聽就是沒情商,贏了他比誰都高興,輸了比誰都怨懟,或許因為他的水平的確比隊內其他人高,於是總喜歡指指點點,喜歡發號施令,他在做青訓生的時候就因為這方面問題被負責人多次約談,現在就算是收斂了一點,情急之下也還是本性難移。
他平時跟沉夏玩得好,打過這麼多比賽兩個人也沒急眼過,這一次不是針對彼此,而是KRO的恐怖讓大家心裡種下了自我懷疑的種子,那毫無還手之力的感覺噩夢一般籠罩心頭,贏家有幾個不心高氣傲呢?就在總決賽之前,久霜距離最值錢中單只有一步之遙,一路贏過來,卻在總決賽輸成這樣,內心早就崩潰了。
賽後矛盾曾經是其他戰隊的常態,現在也反噬在SK自己身上了,他說的沒錯,SK現在的狀態只能接受自己贏,不能接受輸,這太有問題了,這種心態壓根就不配上職業的賽場。
雲祈走過去,彎腰將沉夏甩掉的隊服撿了起來,拍了拍上面的灰塵,放在桌子上,可這個動作仿佛激到了一邊坐著的久霜,他一把將隊服扔了下去,雲祈還沒抓穩,衣服又落了地。
「撿它做什麼!」久霜火大地說。
郎獻,薛延包括教練,都在一邊坐著,這時候最該發言的一隊之長,戰隊負責人都沒說話,縱容隊內矛盾越來越大,這讓雲祈忽然想起一句話,那句「SK走不長遠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