餘燼的唇色那麼白,臉也慘白,雲祈的掌心很快傳來黏膩的觸感,他丟開手裡艷紅的紙巾,又抓著另一把乾淨的紙巾放在餘燼手上給他止血,聲線顫抖地說:「不去,那我們不去,基地里有醫生對不對?我去叫他們過來,你等我……」
「雲祈,」餘燼表明:「我現在誰也不需要。」
「可是你,你流了好多血……」
「你身後有醫藥箱,」餘燼說:「給我包紮起來就好了。」
雲祈回頭去看,他輕輕捧著餘燼的手,心悸道:「可是我不會……」
「我會告訴你的,」餘燼虛弱道:「拿來吧。」
於是他們誰也沒有叫,兩個人關著房門,在餘燼的指導下,雲祈勉強充當他的醫生。
雲祈本不同意這樣處理,這樣多的血讓他驚懼,他不是什麼醫生,而餘燼需要看醫生,可是他執意不見醫生,也不讓醫生來見他,這讓雲祈沒辦法,眼見著餘燼的唇色那樣蒼白,雲祈再也不敢耽誤時間,匆匆地取了醫藥箱來。
他雙膝跪在地上,把醫藥箱放在面前,有序的醫藥箱裡收納著藥物止血帶和工具,他手忙腳亂,唇色發紫地問:「怎,怎麼做……」
餘燼說:「先抽出一根止血帶。」
雲祈找出止血帶,拆了包裝,捧在手裡,聽餘燼下一步對他說:「綁我手腕上。」
雲祈將止血帶往他手腕上纏。
止血帶並非用來止血,只是餘燼太痛了,連胳膊都快沒知覺了,他需要勒住的是自己的疼痛神經,儘管這只是自欺欺人,他也希望手臂與掌心的疼痛連接能分開,他半隻胳膊都在發麻。
「這樣沒有用啊……」雲祈將止血帶綁在他的手腕上後,看到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在掌心裡,不是在胳膊上。
「我知道,」餘燼低聲說:「我只是想換個地方疼,可你綁得好松。」
雲祈擰緊眉頭:「那我重新……」
「不用,」餘燼閉了閉眼睛說,「我好多了,去打盆清水來。」
雲祈行屍走肉地去打水。
洗手台接了一盆清水回來,他又重新跪在地上,咣當一聲,餘燼盯著他的膝蓋說:「膝蓋不疼嗎?」
「不要管我,」雲祈用溫熱的毛巾擦拭餘燼的手,從指尖到心驚肉跳的傷口,他呼吸都亂了,深深吸了口氣才把熱毛巾往傷口那兒輕輕地蹭,「忍著點。」
刀口很深,血流不止,長長地割在掌心正中間,雲祈輕輕翻開餘燼的手指,輕輕地給他擦拭,熱毛巾貼著餘燼的手心,他不知道是不是痛覺減少了,他漸漸能平穩地喘息,他的目光落在雲祈的睫毛上,看著跪在他面前的人小心翼翼的模樣。
雲祈給餘燼清理了血污,可是傷口太深了,還在源源不斷地往外溢著鮮血,雲祈狠狠咬了唇,他不能這樣擦下去,擦不乾淨的,好多的血,他面前好多的血,他現在要做的是把血止了,是不能再讓血肆無忌憚地流出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