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樂卿的規矩學得挺好,張口降罪,閉口懲罰,還不敢抬頭看本王一眼。」
喬穆堯目光犀利如鷹隼,透著一股冷冽的寒意,靜靜地盯著自己掌下的獵物。
樂熙瑟縮了一下,渾身緊繃,連蝶翼般的睫毛都不敢顫了,心裡仿佛揣了只兔子,幾乎要跳出來了。
少年如松如竹,眉宇溫良,被宣王釋放出的迫人氣場壓得抬不起頭。
可那精緻俊秀的側顏也落在上位者眼中,腰間的玉玦輕微晃動,看得人不忍,喬穆堯原打算逼樂熙一把,卻在此刻心軟了。
也就在這一瞬,喬穆堯想,自己居然真的對主動前來攀附的樂熙動了心。
喬穆堯緩緩鬆開手掌,靠坐回了主位上,姿態慵懶閒散:「又沒什麼事,動不動就跪。」
樂熙摸不著頭腦,卻聽宣王繼續說道:「不過你既請罪,孤這還真有一個懲罰。到了汝陰,孤有意到處走走,罰樂卿作陪,任何時候不可推諉,可好」
這算哪門子的懲罰,樂熙神色幾番變換,騰地升起一抹不可思議,抬頭看向宣王。
喬穆堯面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意,可樂熙清楚,他說的都是認真的。
「這是小人的榮幸。」
「別小人小人的喊了,以姓名自稱即可。」喬穆堯聽這話哪哪都不順耳。
樂熙臉上划過一絲錯愕,掩去眸中的波動,艱澀道:「樂熙榮幸之至。」
莫縈尋俗事,隨意樂春熙。喬穆堯從沒覺得一個名字如此好聽過。
「允安,我可想死你了。」
時已近晚,到了山中,宣王有院長齊肅來迎,肯定要入住貴客光臨時的寓所梧桐苑。
樂熙好不容易提前告了退,回到書院裡學生的居處,還沒鬆口氣,季楚文就給他來了一個熊抱。
樂熙無奈地去掰季楚文的手。
季楚文又下死手拍了拍樂熙的背:「你居然沒罵我,考了個舉人變溫柔了嘛。」
樂熙無語凝噎,沒錯,他沒重生之前,少年時的性子和季楚文一樣一樣的。
季楚文是汝陰州知州的公子,和樂熙同窗多年,二人性情相投,感情頗為不錯。
不過他名字雖然有個文字,但於學業上就比樂熙差了些,這次鄉試落了第,早早地被他父親又送上山來繼續學習。
樂熙記得,上一世,季楚文科舉不得中,棄筆從戎,頗有戰功,兩人同朝為官,友誼持續了一生。
得見故友,樂熙很是感慨,但眼前季楚文的活潑沖淡了他的傷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