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極境中,楚雁離每日僅靠著天罰司帶回的隻字片語支撐著,直到天罰日的降臨,他才得到了與平日不一樣的消息。
「神君今日於神庭坦言,他受惑於魔宗餘孽,已將戮其之法上稟神庭,並付七靈與扶光劍於庭前,以此破除天魔魔血,神君特命本司代行千律針葉之刑,以證神君克敵之心。」
「我不信,你叫庭宣來見我。」
「楚雁離,你還不明白神君的意思嗎?他若要見你何必等到今日,神域上下他哪裡去不得?」
「你說的再多我也不會信,若要離間,這伎倆也未免太過拙劣。」
「神君親自簽寫的裁決書,你可想看看?」
寥寥幾行墨字,楚雁離血液瞬間凝冰,熟悉的字跡,熟悉的靈力殘留,這封可以要了他性命的書信,他反反覆覆的看了多次,他抬眼看著正在放置的七靈聖器和扶光劍,他寒意侵骨。
直到那時,他心中還是抱著一絲僥倖,千律針葉刑的行刑時間很長,只要他能一息尚存,就能等到藍澈,他始終還是相信,藍澈會出現。
融光滅魔陣蠶食著他體內的天魔力量,楚雁離沒有任何的力氣反抗,任由著針葉劍在他身上穿梭,留下一個又一個深深的劍口,這曾是他與藍澈交換的秘密,是自己將唯一可以破除天魔血脈的方法告訴藍澈,他沒想到,這竟成了今日他身死的前兆。
扶光劍橫亘高空,周而往復的圈畫著印訣,將他的記憶層層剝離,眼前閃回著他與藍澈的初識相遇、談笑對飲、抒情言志、攜手而戰、相惜相依,所有的美好好像是在嘲諷他現在的境遇,如果他不曾遇到藍澈,就不會有今天。
他會來的,對吧。
楚雁離一遍一遍和自己確認著,他必須保持清醒,讓自己不要失去意識,他不想相信藍澈出賣他,也不想相信藍澈下了這樣的命令。
他會來的,他一定會來的。
貫穿的身體的每一劍都伴隨著行刑者的笑聲,神域的人早就恨毒了魔宗,這一戰又如此慘烈,所有的怨氣都施加在了他的身上。他的手已無力去攥緊束縛自己的鐵鏈,筋骨寸斷血肉分離的聲音他已經聽的麻木,身體也只能由懸掛的鐵鏈向上牽引著支撐,眩暈的感覺已經讓他看不清眼前的一切。
他不會騙我的。
楚雁離再一次的告訴自己,他必須相信藍澈,不然他從前經歷的一切還有現在的苦苦堅持,就都成了天大的笑話。他不知道那一次的針葉刑天罰司究竟施了多久,只是到耳邊的聲音換了一個又一個,直到那個人的出現。
「你到底還在堅持什麼?」一個陌生的聲音問道,楚雁離雙眼已無法見物,只能抬起頭聽著對方的問詢。
「我……在等他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