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兄長與我都是從底層爬上來的人,食不果腹,衣不蔽體的日子不知過了多久,兄長傾盡一切才將我拉到現在的位置,我原以為只有爬的更高,才能與那些苦痛的日子作別。」
「你知道我兄長曾經多次站在魔宮外仰望那高高在上的燭龍殿,他說只有到了那裡,我們的人生才算是圓滿。」
「沒想到我追求的,居然是另一種苦難。」
藍澈聽著楚雁離的描述,仰頭望著搖搖欲墜的楓葉,感慨道:「是啊,在外人看來,我所處的位置已是無人可及,但同時我也在一直失去。」
「這個位子,代表這永恆,無人可以撼動,但世間的一切並非都如它一般亘古不變,你只能坐在這裡,看著時間流逝,你抓不住,也留不住,因為他們不會因為你而停留,逝去也好,離開也罷,最終剩下的,只有你自己。」
「雖然坐這個位子的並非我一人,但是我們各司其職,每一個人都在不同的位置看著萬物的消逝,有時候我也在想,或許我可以擺脫這層束縛,參與到這時間的長河之中,即便阻擋不了著歷史的洪流,起碼不留遺憾。」
「畢竟,我曾為此奮鬥過。」
藍澈的一番言論,讓楚雁離靜默的不敢出聲,因為他在藍澈眼中看到了落寞,那是一種千年孤寂的悲哀,他的身邊有很多人,但是卻沒有一個懂他的人。
他不缺關注,不缺仰慕,但是缺一個知己,缺一個可以忘卻他的身份,只當他是普通人的知己。
不染凡塵,在他心裡,並非是一句讚美,而是一句無情的嘲笑。
活了這麼多年,竟然從未真的歷經過人世間的一切,想到這裡,楚雁離竟然生出一絲心疼,他將手搭在藍澈的手上輕拍兩下。
「沒關係庭宣君,你不是還有我嗎?」
「我的命很長,能陪你到天荒地老,只要你需要,我都在。」
「無論是在魔宗還是在神域,你需要我的時候,我都在。」
這話初聽像是知音共鳴,但細聽下去,卻像是一句戀人未滿的情話。
藍澈克制不了自己的心跳,他只感覺自己的血液流速都在加快,那滾燙灼熱的話語像是一道岩流,衝擊這他的四肢百骸,以至於讓他渾身滾燙。
就如同現在,他無法直視楚雁離那琥珀色的眼瞳。
他不知道,自己這算不算是逾規越矩,神域與魔宗之間,成見太深,畢竟從沒有人做過這樣的選擇,同時,他也怕被拒絕。
當然,他更怕楚雁離沒有將他當做那個心尖上的人,而是將他比作了一個仰望超越的對象。
對於楚雁離,他有太多想要了解,神域與魔宗雖然都有男子結為道侶的先例,但是他還是擔心害怕,他怕自己的行為嚇到楚雁離。
如果自己真的真的嚇跑他,那還不如憋著不說,至少能保證,他一直都在。
楚雁離的承諾,藍澈從未質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