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反正你這次回來,我也沒打算再放你走,至於沈月見的遺骨,你恐怕見不到了。」施子懿把玩著放在桌子上的竹笛,他故意講話說的模糊不明,好讓柳敘白繼續追問。
「你把他怎麼了?」柳敘白聽出了這話中蘊藏的意思,臉上顯現出焦灼之態,難不成施子懿連沈月見的遺骨也不放過嗎?
「來,喝了這杯,我再告訴你。」施子懿將另一隻酒杯倒滿遞給他,柳敘白雖然十分不喜歡喝酒,但是現在他只能硬著頭皮接過,施子懿目光緊盯不放,柳敘白只好無奈的將杯中酒水仰頭喝盡。
見柳敘白有所退讓,施子懿心中很是滿意,於是他便繼續講述了起來。
他還是低估了沈月見在柳敘白心中的重要,在血池十四獄中,柳敘白如同失了三魂七魄,整日像個人偶一般機械的盯著天花板,自己送去的東西,他都絲毫未動,越這樣想施子懿就打心眼裡憎恨沈月見,人都已經死了,還能讓柳敘白這樣惦念。
從墜星谷挖出沈月見的遺骨,施子懿原本是打算將其挫骨揚灰以解心中不憤,但就在此時他遇到了元歌。
「你若真恨他入骨,不如照我說的做。」
他讓施子懿以河洛城的財力修建人屋,並且在人屋落成之後,用沈月見的屍骨為材料,做了第一次的人屋實驗。
連元歌也沒有想到,施子懿確實是個曠世奇才,首次的實驗就格外成功,一副已經殘破的枯骨,在人屋以無色血澆築十月重塑之後,竟活生生的長出了內臟皮肉,直至成長為一個正常的人類。
而這便是所謂的類長生種。
聽到這裡,柳敘白的情緒已經無法自控,眼底翻紅,他攥著欄杆的手指指節發白,因為他已經聽懂了施子懿的弦外之音。
沈月見,就是現在的沈凜。
元歌當初便是用沈月見的遺骨被掘消息,喚起了自己的求生欲,但實際上元歌早與施子懿做了安排,他一邊幫襯著自己號召反對河洛城的人員建立北淵盟,一邊又與河洛城一起修建人屋,甚至還拿沈月見的遺骨做實驗。
元歌為什麼要這樣做?所有的關心都是假的嗎?他一直視元歌為師長,沒想到他竟然也在設計自己。
在北淵盟成立後,元歌給自己修仙心法並以身試教,無事之時便一再給自己灌輸河洛城的罪惡,原來為的就是有朝一日,讓自己與沈月見反目,刀劍相向。
為什麼?為什麼要這樣機關算盡的矇騙自己?
他不理解,這麼多年來根深在他心中的信念發生了動搖,他再一次的錯信了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