孤家寡人這麼多年,他還是第一次見人這麼擔心他的生死,甚至因為病情堪憂而心急的落淚。
或許是因為在柳敘白身上發生了太多第一次,施子懿被這樣的驚喜衝擊的信心倍增,即便是診斷的結果並不好,他還是燦爛的笑了起來,然後寬慰著柳敘白。
「沒事,這些我都知道,只是還有些僥倖而已,」
「走吧,我們不治了。」
說完,便給沈月見遞出了一個眼神,三人便前後腳的出了醫館,離開醫館後,柳敘白的情緒依舊處於低靡狀態,他讓沈月見先帶著柳敘白回去休息,自己則去了當鋪。
施子懿想著柳敘白因為自己而沒有去聽成茶樓的說書,還花光了將積蓄花了個精光,他心中就感動不已,他們本是萍水相逢,柳敘白完全可以不必理會他的死活,但是他沒有,他不光救了自己,還將自己視作了一個人。
一個真真正正的人。
為了回應這份盛情,施子懿將自己所有值錢的器物全數買去,既然活不了多久,那麼這些器物留著也發揮不到什麼作用,不如用它們換一些銀錢,讓自己這剩餘的時日過得鬆快一些。
施子懿先是在城內的客棧定了兩間房後,便去尋柳敘白與沈月見,他們借住的地方,是城外的一座農院,一進門,就看到泣不成聲的柳敘白依偎在沈月見懷中。
「子懿,你別放棄,碩城沒有良醫沒關係,我們再去另一個地方,總有人可以治好你的。」柳敘白擦了擦眼淚,勉強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。
「是啊,子懿,總會有辦法的。」沈月見與他相處的這些時日,發覺施子懿並非什麼大奸大惡之人,之前所謀之事也是情非得已,況且他對柳敘白十分照顧,光憑這一點,沈月見就無法對施子懿的情況置若罔聞。
「走,進城,我定了房,今日不用在這裡落腳了。」施子懿走到柳敘白身前,柔聲道:「你和月見來碩城,不就是想聽書嗎?明日我們早些去,選個最好的座位,痛痛快快聽上一場。」
「你哪裡來的錢?」沈月見這時才發覺施子懿身上的配飾器物都盡數不見,轉念一想便知他剛才去了哪裡。
「當了些東西,反正都是身外之物不是嗎?」
「我沒幾天活了,不如,瀟灑一回,月見,你說呢?」同為無痛症者,他相信沈月見更懂他的所作所為。
沈月見先是錯愕,繼而便換了副釋然的表情,點了點頭,柳敘白雖然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麼啞謎,但是看到沈月見沒有反對,他也只得聽從。
往後的幾天,施子懿帶著沈、柳二人在碩城遊玩,可能是因為手頭富裕了不少,所以每日的說書施子懿都買了最靠前的位置,讓柳敘白大飽耳福。
雖然柳敘白並不想讓施子懿如此破費,可是錢都花出去了,不好好享受才是辜負,開始柳敘白有些坐立不安,但看著施子懿聽的怡然自得,他也就放鬆了下來,將注意力投向了正在說書的先生。
若是這樣的日子,能再長一些就好了,施子懿看著柳敘白的側影心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