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通連續的操作之下,在場的眾人都偃了聲跡,其中最心境複雜的,即是雲宿了,他怎麼能想到柳敘白在河洛城不過一日,就已與沈凜成了夫妻,他更沒想到,自己痛恨入骨的無色血,居然與柳敘白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。
柳敘白走回到沈凜面前,將手腕遞給他,臉上的嚴肅神色一掃而去,取而代之則是輕鬆恬靜的模樣:「寒濯,這一次,你不能拒絕我的無色血。」
「哦?此話怎講?」沈凜一臉茫然,柳敘白怎麼倏忽間態度強硬,要自己喝無色血?
「寒濯若是不喝,這手臂就無法復原,還怎麼教我風月辭?」柳敘白的言下之意,只有沈凜聽得明白,他粲然一笑,拉過柳敘白的手腕,將雙唇貼在他的肌膚之上,輕輕將溢涌的血水吮入口中咽下。
隨著無色血的飲入,沈凜的手臂竟在眾目睽睽之下緩慢的生長了出來,身後的刀傷也開始癒合,所有人都目睹了這無色血的神奇效用,紛紛發出了驚嘆之聲。
「事已至此,我的身份已不適合繼續留在北淵盟。」柳敘白回身對雲宿說道,「未來北淵盟上下還得全仰仗雲盟主,至於無色血一脈的事情,我會給你一個交代,讓你安心。」
這般生疏的稱呼和距離感,讓雲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懼,他馬上意識到是自己的言論過了火,那些頭腦發熱講出的話語,在否定沈凜的同時,也否認了柳敘白的作為。
北淵盟自成立以來,柳敘白一直嚴以律己寬以待人,雖然不常與人言笑,但卻關懷備至,這也是為什麼北淵盟的人以他馬首是瞻,即便對外宣稱雲宿是盟主,但內里還是以柳敘白的命令為第一要義。
柳敘白曾經在河洛城中的血池十四獄飽受磨難,又怎會不知無色血的帶來的疾苦,無法擺脫的血脈,這是他一輩子洗刷不掉的原罪,長生不死的活著,已經是這塵間最大的牢籠。
他早已傷痕累累,為什麼自己還要在他的傷口上再添一筆呢?
「公子明鑑,我並非此意,北淵盟門人能凝聚於此,皆是承恩於公子仁義,我等未曾懷疑過公子意圖,是我私心至惘,錯言其說,即便公子是長生子,我也願追隨左右。」雲宿此言情真意切,眾人聽聞他的說辭之後也悉數跪地抱拳,已是誠心。
「我等皆願追隨公子。」
靜等半刻,柳敘白還沒有做出回應,雲宿便將目光投向了沈凜,他走到沈凜面前,俯首躬身。揖手作禮道:「是我偏頗自負,給聖子添了煩擾,雲宿特此賠禮。」然後將手中綾帶激出,纏繞在刀柄之上將其拉回,拿握穩妥後,便將刀尖挑壓在腕處,「我自廢一手,望聖子能勸公子回心轉意,北淵盟不能失了公子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