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被控制的士兵在楚莫辭的安排下都已返回無妄天,他生怕沈凜因為長途跋涉而猝死,原本還想讓沈凜再將養一段時日,但沈凜一收到消息就立馬前往演武場替他們治療,生怕自己死的太快來不及處理。
在那之後,沈凜便一直被將離扣在燭龍殿不許外出,所有人員守衛都加強戒備,就是擔心他趁自己不注意外逃。
許久沒有作畫了,沈凜總這麼閒著,不免覺得有些無聊,便想找點事情做,他還記得之前和柳敘白在北境的時候,他因為憤怒而將那把象徵他們情誼的玉骨扇弄得滿是血污,也是時候再畫一幅了。
好在那副扇骨自己有好好保存,只是替換個扇面不是問題。
沈凜將紙筆備好,然後一邊研磨一邊思考要如何構圖,上次他在垂柳邊上多添了自己與柳敘白的身影,這次他有些猶豫,要不要把自己的畫上去。
還是畫吧,反正這扇子也是留給自己的念想,畫上就當是紀念了。
既然不能在現實中相見,那自己便做一回畫中人,將這份思慕灌輸到這扇面之上。
也許是因為已經畫過兩幅,這一次沈凜畫這雲山垂柳圖畫的異常順手,原本要廢兩日才能畫好的扇面,他只用了一個下午便已經畫的七七八八。
這一次,沈凜在扇面上題寫了自己的名字,仿佛只要有了標記,柳敘白的一切就都還屬於他。
畫完之後,沈凜將扇面放在一旁晾乾,不知為何他總覺的沒能盡興,反正都已經開始畫了,倒不如將異世發生的這些事情都記錄下來。
提筆間,沈凜感覺自己似乎又重新回到了起點,古恆婆娑城內,皇庭下馬時的一眼傾城,柳敘白那柔弱卻透著不屈的神情,他一直記到了今日,聽秋館內的銀杏古樹撲落一地金黃,他撫樹而立,美的不可方物,歲除之宴,琉蓉九皇子身穿一席白澤祥瑞的華衣驚艷四方,爆竹聲暖,他伏在自己的膝頭共同守歲,銅錢碰撞聲聲鳴響,猶在耳畔。
河洛城中,曉月通明,枝頭的一席白衣照徹萬川,金絲面具下掩藏這百年的遺恨,身著紅裝緩步高台,拜天地,拜高堂,對拜禮成,笛曲飛揚間,合卺交杯,花燭燃了整夜,眉心綻開的迦藍幽曇似是簽訂了這終身相許的契約,半露的肩背輕點著一樹紅梅,風月相歡,繾綣不絕。
玉澤州初雪的匆匆一瞥,註定了兩人的錯位時空,第一樓賭桌上玲瓏骰子飛旋,一首故夢春曉彈盡了生死離別,高牆上飛濺的樹花將他的眼眸中的希望點亮,即便他飛不出那圈鎖的宮牆,心中的信念也不曾動搖,素禾布莊千金難買的上凰羽衣,一針一線間編織的都是未來,夢外不見,夢裡痴纏,梨樹花間,再如初逢。
沈凜畫著畫著便忘記了時間,直到桌上放滿了未乾的畫紙他才停手,魔宗的血月讓他無法判斷自己畫了多久,只知道著期間廣晴然不只一次的前來送藥催他休息。
沈凜看著桌上的藥碗已經堆了一摞,心裡發笑,什麼時候自己也變成了藥罐子,每日喝下的藥要比吃的飯都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