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敘白抬頭望著三層高階上負手而立的背影,恭敬的鞠躬行禮,「柳敘白見過雲諫神君。」
那人緩緩轉身,菸灰色的發縷高盤於顱頂,金冠之上橫叉一根長簪,簪子兩端著盤繞追下一段細繩,在細繩尾端,則是墜掛著兩根深色的流蘇,淺金色的眸子與他那一席滿繡的瑞獸紫衣凸顯著他身份的高貴,都雲諫相較其他幾人年齡稍大,但他白淨俊朗的臉上卻沒有絲毫歲月的痕跡,依舊保持著最好的狀態。
「這麼喚我,看來是生疏了不少。」都雲諫從高台向下凝望,「上來說話。」
「琅環身份地位,不配與神君平位而語,就在此處便好。」柳敘白的話說的平淡,但都雲諫聽完卻眉頭一皺。
「是不是心裡還在怪我?」都雲諫聲音放輕,語氣也和軟了很多,「若不是我當初一意孤行,你也不必在含光境……」他說到這裡突然收了聲,即便他再克制自己的內心,也無法度過這一道坎。
同為天尊神君,都雲諫比任何人都明白,受那樣的屈辱,還不如直接給柳敘白一把刀,讓他自盡。
「神君,我是柳敘白,不是你的故友藍澈。」柳敘白強調道,他心裡並沒有真的怪罪都雲諫,因為他知道白玉京和夜觀瀾後面的小動作,不可能毫無痕跡,之所以能如此順利,都雲諫一定從中做了不少周旋。
能讓一個一向秉持公正的人傾倒天平,這便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讓步,柳敘白對此只有感激,沒有怪罪。
「是嗎?柳敘白……真是個好名字。」都雲諫見柳敘白不願意上來,便自顧自的向下移步,直到站到柳敘白身旁後,他才繼續說道,「未央庭的位子,我沒有讓任何人來接替。」
「何必這般介懷,只要有人能負擔起責任,是不是我都可以。」柳敘白輕笑著說道,「神君,時過境遷,既然無意翻案,就不必再被過去牽絆,藍澈已死,活下來的是柳敘白。」
「那個楚雁離也回來了是嗎?」都雲諫將話題引到了沈凜身上,「聽說他繼任了魔尊,但還是像以前一樣,纏著你不肯離開。」
果然每次一聊到這裡,都雲諫都會耿耿於懷,他估計是全神域中最看不上沈凜的人,所以只要提起這件事,都雲諫都會很不高興,但柳敘白哪裡會在意他的看法,便直言道,「是,從前不會分開,現在也亦然不會。」
「算了,既然你不打算回未央庭,那你們的事情我也不會再說什麼,你自己做主便好!」都雲諫縱然心裡雖然不痛快,但是他對柳敘白愧疚依存,所以此番妥協也算是為了補償。
「聽說你一回來就將未央庭的人都召集了起來,你這是有什麼打算?」
「玉京應該與你說過了,神域之中一直存在一個危險的勢力,他們的領袖被稱為東主,此人心思縝密詭計多端,無論是我還是玉京他們都遭了多番算計,玉京推測,他的下一個目標,很有可能是你。」雖然這番話白玉京已經對他講過,但是現在這話從柳敘白口中說出,都雲諫也不由得重視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