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迷中的柳敘白隱約感覺到有人在將他抱了起來,他雖然睜不開眼睛,但是卻十分清楚這舉動來自於沈凜,再然後,他的意識便陷入混沌。
夢境的中的他,站在空無一人的黑暗之中,他什麼也看不到,什麼也聽不到,喉間更是連聲音也無法發出,他落寞的在這沒有邊界的空間中遊走,企圖尋找出口,不知道走了多久,他始終沒有觸及到這黑色的空間的盡頭。
難得安靜卻讓柳敘白感到了深深地恐懼,他從沒這麼害怕過寧靜,放在以往,他總會覺得這世間紛擾無比,過往的人與事都攪擾的他不得安寧,他的身旁卻一直站著許多人,他們在笑,在鬧,在跑,所以只有自己一人獨處之時他才會感到放鬆。
如今,當這些人紛紛從他的世界退離之後,他得到了想要平靜,但是他的世界卻也只剩他一人。
正如今日的九闕城之戰,除了他無人生還。
儘管活下去的念頭沒有動搖,可他的心裡,卻有了另一種想法。
為什麼偏偏是他,為什麼所有人都要選他?
比起肩負這樣的責任,他更願意同九闕中人、先鋒軍一樣,戰死,成為他人的助力。
這種被上天眷顧的光環,到底為什麼會落在他的頭上?
只因為,他是天尊嗎?
柳敘白合眼嘆息,在這寂靜的空間內,他突然生出一股絕望之感。
他的人生,似乎一直都在被推著走,每一個節點要做什麼,該做什麼,從來都由不得他選。
求死,求生。
他像是一隻提線偃偶,站在台前,按照編排了數次的劇本表演著該有的劇目。
該有的環節,不會因為他的不願意而有所改變,他想要逃開的,避開的,命運終究會將他拖回到原點重新開始。
這樣的規律,究竟是誰在撰寫?
想到這裡,柳敘白的悲傷的情緒更是覆水難收,因為他忽然覺得,生活在這世間的每一個人,都似乎逃不出這樣的軌跡。
可悲至極。
「我說了,你們殺不了我,我不會死在這裡。」
宋景的話,突然在柳敘白耳邊想起,將他哀傷的情緒強行打斷。
這話起初聽並沒有覺得不妥,但是現在冷靜下來細想,柳敘白卻聽出了另外一層含義。
宋景的言下之意便是想要說明,他知道自己的死期,所以才會篤定的說,九闕之難,並不會波及到他。
這個思路的植入,讓柳敘白有些觸動,這種想法,結合阿肆的未言明的話語,他似乎悟出了另一種可能。
宋景知道這個世界的走向,換句話說,就是他十分清楚每一個點位上,每一個人該做什麼,會做什麼,仿佛是用了一本提前寫好的台本,只要按照指示去做,就不會出現任何意料之外的情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