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阿肆的話來說,宋景是一個奇怪的變數,但是柳敘白相信,宋景並非個例,所以,如此有志之人,他不希望被埋沒。
「神君這話是在點我嗎?」宋景聰慧,柳敘白雖然說的隱晦,但是他還是聽出來了其中的含義。
「若是這世界設定並非如此,那我一定會讓你繼任未央庭。」柳敘白此言說的誠懇至極,「我與寒濯從前想著的,一直是正面硬來,與這亘古不變的教條死磕,結局便是損人損己。」
「你不一樣,你善於謀劃,如此一大的一盤棋,你幾乎算無遺漏,以惡入世,引罪於身,行善之舉,合眾齊心,你的道,比我更深遠。」
「若要我說,你這是以己身渡化眾生。」
宋景聽完,臉上竟露出了被誇獎後的羞澀之意,柳敘白雖然從不吝嗇讚賞之言,但是這一句,卻令宋景分外感動,因為這說明,柳敘白是真的認可了自己的做法。
「神君謬讚,我可擔不起這麼高的評價。」
「這點我贊同琅環君的評議,你怎麼會擔不起?現在細想下來,拋去從前的私人恩怨,你確實做到了我等都做不到的事情。」
沈凜想起了玲瓏匣內的景觀,如是說道:「你啊,比我們都瘋,但是卻又是我們之中,最冷靜沉著的。」
宋景將雙手墊在腦後,聽著沈凜的話語不由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,「我早說過,我們不是敵人的,可惜沒人信我不是?」
「你與神君,行的正道,但光之所以明亮,那是因為有暗影的襯托,我行的,便是這修羅道。」
「有我做例,他們就會更加相信,神君與魔尊才是他們想要的希望,只要你們不離散,那這契約,便是永恆不變的。」
「人心是飄搖不定,只有在絕對的恐懼面前,才能放下所有的偏見,神君與魔尊賭的是人性中的善,而我賭的,是這人性中的惡。」
這與柳敘白之前的判斷一致,或許是因為阿肆給他的設定中,善念幾乎占盡整個性格,所以對於萬事萬物,他很難抱有絕對的恨意,若是按照常理而言,沈凜身為魔尊,加上與生俱來的心魔,遠比宋景要更適合擔任這個角色。
可是沈凜身負魔宗興亡,魔宗眾人更是不該被牽扯其中,所以宋景選擇,讓自己來做這個惡人,神域未央庭的部下憑一己之力掀起風波,十惡盡犯,如此兩級反轉的情形,足以讓那些有非黑即白的人自揣許久。
「琅環君,你是不是還有一件事情沒做?」沈凜沒來由的說了這麼一句,柳敘白思索片刻後便點了點頭,這默契的行為倒是讓宋景有些不明所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