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師尊身邊的人,太多了,我擠不進去,除了站在此地遙望一眼,我什麼都做不了。」宋景的聲音低了下去,話意里也多了份苦澀。
「我是親眼所見,師尊是如何從意氣風發,轉變成如今的疲頓不堪。」
「三千六百五十天,我這樣看了三千六百五十天。」
十載,整整十載,柳敘白被這樣一個數字震驚的合不攏嘴,他不知道宋景居然在暗處,這樣目送自己了十年。
「對不起,當時我確實……」柳敘白剛準備道歉,就被宋景打斷,「直到沈師兄出現,我才看到師尊臉上,有了笑意。」
「他對師尊很重要,即便我知道,你們很有可能走不到終點,也知道你們或許會反目成仇,但是我真的不忍心戳破這美夢。」
「現實之內師尊有沈師兄陪著,那師尊的夢就由我來守護吧。」
這話聽著,怎麼有點心酸?柳敘白微蹙眉頭,就在這個時候,宋景突然轉了話題,「師尊,剛才在墜落之時,你好像有話要對我說?」
「啊!是。」未央庭的景致將柳敘白帶入了曾經回憶之中,若不是宋景提醒,他險些忘記自己剛從夢間一方墜陷。
「所謂的註銷,指的是世界,還是某人?」
柳敘白在天魔心蓮中時因為無法觀測沈凜的狀況所以焦急不堪,他在敲擊花壁的時候用力過猛,一不小心將未歸還阿肆的那支筆甩落了出來。
正當他準備附身撿筆之時,餘光卻瞟到宋景的嘴角殘留著一絲欣慰的笑意。
這要放在平時,柳敘白肯定不會過多留意,但是眼下情況危機,宋景在與自己將話說開之後,也不再偽裝成從前那種風輕雲淡之態,所以沈凜若是受難,他絕不可能露出這樣的表情。
他之所以笑,是因為自己現在的行為正是他想看到的,儘管宋景已經努力在壓制自己的表情浮動,但柳敘白仍然可以感受到宋景那呼之欲出的歡喜。
他將筆拿起之後,才隱隱想起他們初到夢間一方的時候,阿肆正在編撰著結局,手中執著的正是這支筆。
結合宋景那無意顯露出的笑容,柳敘白便更加懷疑,所謂的滅世計劃,似乎並非是他與沈凜想像的那樣,底下似乎掩藏著什麼。
如果說阿肆可以利用這支筆來撰寫結局,那是不是說明,它本身也是一件神器?
試試吧,大不了就是毫無作用,也不吃虧,柳敘白如是想到,他提筆之間,筆尖無需沾色便顯現出一層墨意,現在首要的任務是要出去,所以柳敘白便在花壁之上輕輕寫下了「蓮開」二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