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闕城內的裝飾明顯要比神域和魔宗更具有特色,在恆溫大陣的外圍,是以冰雪雕篆的各色瑞獸圖騰,而大陣里,則是在樹枝竹林之上掛滿了螢火冰燈,燈由凝露冰打造,遇溫不化,而燈面的內里,則用紅紙剪出了諸多人像縮影,近觀瞧去,這人像都能在九闕城中尋到對應的人。
這是凌靈的主意,在她的家鄉,有用小像來表達祝福的方式,所以她便命弟子們將九闕城的眾人都描剪了出來,放在燈內,看著既紅火又能代表他們對三對新人的美好祝願。
這地面的裝飾,則是由游青硯負責的,他讓雲澤軒的弟子從大江南北收羅了一批微有色差的爍金銀杏葉,磨礪成粉後,雖不如黃金閃耀,但卻更加鮮亮具有生命力,他本就喜好書法,所以便以粘墨在地上書寫了吉言祥語,而後在用爍金銀杏葉粉撲灑,再施一道風咒將浮粉吹散後,便只留下了這一地的金黃有力的字跡。
車馬行到了天外天的階梯下方後無法繼續上行,沈凜等人便紛紛從坐騎上躍下,接下來的路,得靠步行了。
他們到來的消息剛一傳出,各峰的弟子們便全數聚到了天外天的圍欄處向下看著熱鬧,其中最是高興的便是清規峰冷涼閣的弟子們,今日可是他們的師尊出嫁,嫁的又是自己的同心,這可謂是雙喜臨門。
沈凜走到柳敘白的車駕前,將紅傘重新打開,一手撐傘一手伸向柳敘白,「琅環君,下車吧!」
怕柳敘白下車不方便,月御專程從前方跑來,將柳敘白長長的拖尾捲起,車旁虛影蓮台再顯,柳敘白便緩步下了車,然後緊握著沈凜的手說道:「這九闕城的變化好大,我都有些認不出了,可惜也只有今日如此,不然真想坐下來觀賞一番。」
「不急,琅環君慢慢走,這去往北寒殿的路還有很長,可以好好看看著崑崙春景。」沈凜從月御手中接過衣擺,向後一拋,在空中緩慢抖散開,徐徐落地。
二人在階梯上緩步慢行,柳敘白明顯行動的困難,每一步都小心翼翼,生怕一個不小心踩到衣擺,然後狼狽的滾下去,若不是沈凜要一直幫柳敘白撐傘,他肯定會選擇直接把柳敘白抱上去,讓他省些體力。
「寒濯。」
「嗯?怎麼了琅環君?」
「沒事,我就是想叫的名字而已。」
「好,只要琅環君喜歡,叫多少次都行。」
沈凜不知道的是,柳敘白此刻的腦中,全是那日在天幕之戰後,他帶著一身血污的小沈凜來天外天的樣子,那個時候沈凜因為沒有安全感,扯著他的衣服死都不肯鬆手。
那時是他將沈凜從雪麒麟的身上抱下,如今,他與沈凜的身份調轉,當他在車上看到沈凜執傘,沖他伸出手的那一刻,柳敘白的心中無比感慨。
沈凜年少時的眼中的懵懂無措、入門後的英姿勃發還有接任魔尊后的成熟穩重,這每一個階段,他都親眼見證。
時光的投影兩兩重合,他們循著舊時的樣子,迎著那身前看不到的過往幻影,重新走上了這通往北寒殿的四段高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