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鶴山拿著那髮釵,小心的戴進長姐的發間,微卷的發中,珍珠點綴著,漂亮極了。
他的長姐在草原上叫做巴音塔娜,意為草原的珍珠,不過到了中原後,就得叫額吉起的中原名字了,阿姐的營帳喜氣洋洋,婦人們打點著琳琅滿目的嫁妝,草原最好的繡娘繡出的婚服已經掛起,他的阿姐馬上就要離開草原了。
"我捨不得你,阿姐。"
穆鶴山抱著她,語氣悶悶的。
阿姐揉了揉他的頭頂,柔聲安慰。
"你不是會送我到中原嗎?這時候就哭鼻子,到時候在中原的姑娘面前鬧了笑話可怎麼辦?"
大約又過了半月,和親的儀仗已經準備好了,阿姐頭上戴著大把金燦燦的珠翠,流蘇一晃一晃的,拘束著動作,不如草原自由,穆鶴山一想到阿姐馬上就要嫁人,就怎樣也高興不起來。
"布爾日古德。"阿姐悄悄揭開帘子招手讓他靠近。
穆鶴山走得近了,阿姐偏了偏頭,穆鶴山看見那隻珍珠發叉隱在珠翠間,眼睛亮了亮。
阿姐伸手和他拉鉤蓋章。
"不怕,你以後可以常去中原找阿姐的。"
"好。"
穆鶴山垂下眼,嘴角的笑差點掛不住。
除了他,沒人會知道,這和親的儀仗離開了草原,就再也回不來了。
從草原出發,緊趕慢趕也要個把月,他們一群草原裝束打眼的緊,穆鶴山與護衛們一同看護著,手放在彎刀上隨時準備著。
"主子,前方就是歇腳的客棧。"
穆鶴山看著那大門緊鎖的客棧,抬手讓隊伍停下,天色還早,這客棧大門卻落了鎖,只一間客房有燭光。
"公主還未到,這客棧就關門了。"穆鶴山皺眉,"這老闆好不講道理。"
"你們保護好公主。"穆鶴山驅馬向前,敲了敲客棧大門,沒人應聲,天色晚了,總不能讓阿姐一直待在外面。
沒法,穆鶴山只能翻牆進去,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哪來的毛賊 客棧里也安安靜靜的,他只能尋著燭火找到那間房前,抬手敲門,卻還是沒有聲音。
"……"
額吉讓他三思而後行,於是穆鶴山三思而踹門。
房裡水汽蕩漾,有人躺在浴桶里,頭上蓋著濕帕子,白花花的皮肉嚇得穆鶴山即刻轉身捂眼,別是他冒犯了哪家的姑娘。
"抱歉抱歉!"
身後有水聲。
"倒是沒想到,傳說中的採花賊竟是個毛頭小子。"不是女子的聲音,而是渾厚男聲。
穆鶴山慢慢扭頭,看見那張冷峻的臉和精壯的身材,即使只披著外袍,也一身天潢貴胄的氣質。
"采、採花賊?"穆鶴山指了指自己。
他好歹也是草原上的小將軍,怎麼到了這中原,就變成了不入流的採花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