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娘娘真的想要謀反,那她也會陪著娘娘,阿容把頭貼在木盒上,沒人知道,皇帝日日臨幸娘娘的那段時間,她用剪刀毀了多少副精緻繡樣。
她只想和娘娘一起,只有娘娘。
"朕的音兒今兒又美了。"
帝王打量著特意妝點的穆音,伸出手,穆音垂眼將手附上,御花園中各宮嬪妃百花齊放,有人如牡丹艷麗,有人如芙蓉清麗,但穆音那草原養出的風情卻是獨一的,她一襲藍色宮裝待在帝王身側,神色淡淡,像是被關在籠中觀賞的孔雀,美麗卻無生機。
穆鶴山隱在暗處,看著阿姐被帝王禁錮在身側,握緊了手中彎刀,穆音不是言情小說中為愛痴狂的女主角,穆鶴山一直知道這些角色也是有血有肉的,他的阿姐又沒患上所謂的斯德哥爾摩綜合徵,怎麼會放下國讎家恨,更不會愛上中原的帝王。
麗妃在另一側握緊了手中絲帕,指甲刺進肉里,嬌俏的眉眼憤恨的看著穆音,她是世家大族依照皇后禮儀養出的女子,更是與顧澤華青梅竹馬,在皇帝登基前就侍奉在側,原本被立為四妃之一就已經辜負家族期待,卻不想一個亡國孤女處處壓過她一頭,占盡帝王寵愛。
她不服,高門傲骨怎可折在草原蠻族前,一襲金線紅衣灼烈如同牡丹艷麗,步搖金釵不如她情意蕩漾,她自一十四歲,就對顧澤華情根深種,至今已情深十年,入骨相思。
"臣妾為陛下獻舞一曲,願陛下長樂安康,歲歲平安。"
絲竹管弦,風弄搖竹,麗妃眉目含情,一顰一笑皆是為了高台上的帝王,珠翠華貴,金線奢靡,紅裙熱烈卻不及她唇角嬌笑,高盤的髮髻不似青蔥時垂髫飄逸,冰冷的珠翠纏繞在一起,像是她對帝王的執著,不死不休。
我花開盡百花殺。
她舞動間也看著帝王身側的穆音,那女子依舊是那副平淡模樣,不笑不悲,甚至未曾抬眼看她,穆音只是靜靜坐著,就讓帝王在意,可她使盡渾身解數,也不過換得一夜恩寵,就像是逗弄雀鳥,揮之則去,她也曾有著貴女的驕傲,卻被情愛纏繞,只剩下滿腹無謂的算計。
一曲畢,麗妃發上流蘇依舊蜿蜒纏繞在一起,額頭已有了薄汗,希冀的看向顧澤華,哪怕只是帝王的一眼也好,她想看看那雙眼,那雙在她二八年華起舞時為她吹曲伴舞的眼。
可她沒看見,顧澤華正側身為穆音摘下纏繞在她發間的花瓣,動作溫柔體貼,像一十六歲的少年一樣逗她開心。
淚混著脂粉滴在地上,也無人在意。
麗妃揮手讓人呈上禮物,錦布中躺著一塊墨綠寶石,穆音怔怔的看著,高台上的穆鶴山也忍不住側身,那塊寶石曾是額吉為阿姐添置的嫁妝,在那次宮變時不知所蹤。
"這塊寶石,色澤極好,長寧寺的大師為它卜卦開光,臣妾在此贈與穆昭儀。"那張嬌俏的臉上掛著笑,溫聲細語,"祝願妹妹早日為陛下誕下子嗣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