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某天半夜,楚故這樣和他說,夜晚難得的安寧,身後的圓月灑下光,二十三歲的青年楚故一身軍裝,抓住他的手放在胸前,手掌下有力的心跳讓穆鶴山的思緒變成一灘漿糊。
「好。」
好像除了這個字,他說不出別的什麼了。
自那天以後,穆鶴山成為楚故的副官,成為他身後的謀臣,成為不可或缺的利刃和左膀右臂。
在那以後的幾年裡,他們也一同經歷了許多,天災人禍、暗殺挑撥,兩個人身上數不清的傷痕一點點記錄著,每逢陰雨天,身上總是疼得很,像是毒蟲撕咬,像鹽水打濕傷口。
但所幸這些年,他們一同面對,至今仍在一起。
——
紅茶的香氣溢滿房間,難得的休息日,穆鶴山穿著閒適的家居服靠在窗邊,楚故不知道看了什麼,突然起了興致要去做點心,神神秘秘要給他個驚喜。
「多大年紀的人了,還跟個小孩一樣。」
他們都已過了三十歲,慢慢的要看好接班的年輕後生了,前些日子軍部送來了信息表,他翻看了一遍,但或許是倦怠了,竟然一個名字也沒記下來,看來要找個時間仔細看看。
免得過幾天到了陰雨季,身上痛的連手指也動不了,穆鶴山拿起茶杯,紅茶的苦澀剛入口,就頓住,轉頭看向牆壁上電子管家顯示的時間。
按照現在極端的天氣情況,四季格外分明,暴雨季早已來臨,按照往年的樣子,早應該下起連綿不斷的暴雨,連電子管家的屏幕上都飄著一行小字——
【請主人出行攜帶雨具】
但穆鶴山扭頭看向窗外,不是毒日頭,只讓人覺得心裡暖洋洋的,仔細想起來,倒是很久沒下過雨了,明明是難得的好天氣,卻像是一塊大石頭壓在穆鶴山心頭,這個時代任何風吹草動都會掀起一陣風暴,反常的天氣,更像是某種危險的信號。
他身上的陳傷也許久未曾疼過了。
「怎麼一直站在這?」
楚故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,從身後抱住他,靠在耳邊問。
「我從商店回來,一抬頭就看見你在這發呆。」
楚故親了親穆鶴山的側臉,卻微蹙著眉,眼中含著擔憂。
「在等你回來。」
穆鶴山笑了笑,只是搪塞過去,但楚故卻像是被人誇獎的大狗,身後看不見的尾巴都要歡快的搖起來了。
扭過頭去親吻歸家的愛人,就像從前很多次一樣。
餐桌上擺著精美的糕點,味道好到穆鶴山不相信是楚故這個經常炸掉加熱器的人能做出來的,甜味的點心可以很好的緩解人的焦慮,他決定把天氣的疑惑在餐後告知楚故,畢竟,他很珍惜這次晚餐的氛圍,拿起高腳杯碰杯,淡色的香檳濺出滴在餐布上的時候,穆鶴山愣住了一會兒。